明月其实长得十分漂亮,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只是身上没有身为郡主的气度,乍一看挺好看,仔细看就不行了。
她走上去,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阴黎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明月的声音非常的好听,简直如同出谷黄莺一般。
阴黎皱着眉头。
他一向来都不怎么喜欢这位郡主,只是以前受了她父亲北番王的提拔之恩,所以才稍微照看着她一点。
“钟岳!”他和以前一样,不搭理明月,转身对着钟岳说:“去把我房间外面的小次间收拾出来,给滚滚睡!”
他说完,低头看了余泱一眼。
因为被闷在他的狐裘披风里,所以小脸带着浅浅的粉红,睫毛乖顺的盖下来,两颊被挤的肉嘟嘟的。
“蠢物!”他笑骂了一声。
明月本已习惯了他的无视,但是有了余泱这么一个对比之后,就觉得不能忍受了,拳头握的十分用力,手指都泛了白。
“阴黎哥哥,这个小姑娘是谁啊?”明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凑过去,就想要把余泱拉下来。
阴黎灵巧的避开,眼睛里不自觉的就添了一份阴霾。
“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丫头。”他留下了这么一句,就走了进去。
明月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的跟了进去。
论毅力,明月郡主绝对是值得夸赞的。
余泱其实在明月公主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醒来了,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千雪羽传来的那张小纸条而已。
也就没管得上明月。
她能感觉到阴黎轻手轻脚的将自己放在床上,然后盖上被子。
余泱藏在自己被子下面的手缓缓的捏紧,又松开。
她又不是真的傻,怎么会不知道阴黎是对自己好的有些过分了。
这样的好让她有点心惊。
就好像,得了一个正喜欢的小宠,起初将它宠上天去,时间久了,就忘记了。
而且,阴黎这人啊!
门被轻轻的带上。
余泱睁开眼睛。
入眼是装饰精美的房间,连熏香的那个小盒子都是用通体透绿的玉石雕起来的,隔着外间的是琉璃脆珠做的落地串,层层的像是帷帐一样的挂下来。
“阴黎大人,皇上请您去一趟,说有事情要问!”
余泱听见外面的声音这样说。
皇上?
那个小不点弟弟,现在也是皇上了。
余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恩。”阴黎应了一声,然后就听见脚步声渐渐的远了。
余泱马上就起来,往外面跑去。
却不料推开门的时候,门框开的太猛,一下子就扫到了站在外面准备进来的明月。
明月往后退了一步之后,厉声喊道,“放肆!”
她杏眼微瞪,死死的盯着余泱。
“一个贱婢也敢冲撞于我?”她眼底有怒意浮动,“去,把她给我扣压起来。”
她是对她身边的两个丫头说的,这两人不是尚书府里的人,自然是不怕余泱的。
恰巧钟岳就从一旁走过,看见了这一幕之后,不急不缓的走过来。
“郡主殿下,滚滚姑娘是大人的心头的宝贝,您这样……怕是不好吧?”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余泱却半点求情的意味都没有听出来,反倒是有点火上浇油的样子。
果然,听了这话的明月更加生气了,“呸,就她这样的,也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宝贝?不过是阴黎哥哥一时新鲜罢了。”
明月总是纠缠阴黎,阴黎虽然无视她,但是也不曾对她怎么样。
所以也是被尚书府里的下人们敬重惯了的。
纵然有路过的小斯,看见明月为难余泱,也没有敢跳出来的。
毕竟明月才是和阴黎一块儿长大在太岁头上动土也活的很好的人。
余泱,来的时日太浅,所以暂时看不出来而已。
“我倒要看看,我就算是处置了这个贱婢,阴黎哥哥是不是真要杀了我!”
她眼底狠戾的光一闪而过,“来人,把她带到地牢里去!”
余泱猛地抬头。
钟岳嘴角露出似有若无的笑意,对着明月跪了下来,喊道:“殿下,万万不可!”
殿下?
余泱心头冷笑。
区区郡主而已,居然敢让别人称她殿下。
看来这国当真是没人了,一个没有爹爹没有依靠的郡主也敢叫人动私刑。
“我偏动了,怎么,钟大管家还要拦我不成?”
明月冷冷的看向余泱,正好对上余泱抬头看她的眼睛。
眼底似有幽幽鬼火,一下子光影明灭,将人的一颗心勾了去坠于谷底。
明月心头一惊,她怎么觉得这么口不能言的傻子这般眼熟?好像似曾相识一样。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她毫不犹豫的就带着余泱进了地牢。
余泱进了地牢的时候还四处的看了看,有腐肉和铁锈的气味,潮湿的很。
一瞬间,余泱还以为自己重新回到了陵墓里面了一样。
那般的让人心生厌恶。
“关进去!”明月对着余泱冷笑,“正好,阴黎哥哥这边不是有一些死囚吗?带过来给这个贱婢开开眼!本郡主前儿正得了一条蛇皮鞭,待我去取来再来调教你!”
她一甩袖子,大概是觉得这地牢实在污秽的很,扭头就要走。
剩下几个地牢的守卫,不知所措。
明月郡主他们得罪不起。
但是这个傻子又是正得大人喜欢的,开罪了好像也不好。
想了想,一个守卫试探性的对另一个说道:“要不咱们先把她关进单人的牢房里,你去请冬歌来,他能制得住郡主。”
另一个守卫觉得可行,拉了余泱就往地牢深处走。
余泱低着头,让人觉得这小傻子一定是被吓到了。
越走到里面,就越觉得气氛沉重。
被单个看压的,都是重要的囚犯。
阴黎是刑部尚书,看压这些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到了一个拐角处,余泱被请进去,然后落了锁。
这一块儿就只有两个牢房,一个是她的,另一个则是满身血污很是邋遢的男人。
守卫见余泱也乖,就不再管她,自己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余泱才缓缓的站起来,走到铁杆子那边,对着隔壁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一笑,轻声开口说:“廖将军,数年不见,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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