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杉对他的害怕,丝毫没有掩饰,全部表现在脸上。
他一松手,她便立刻把手缩回去,透明输液管里的血回了不少,她咬咬牙,自己把针头扯掉。
血珠子滴落在白色的被子上,鲜艳而又刺目。
顾杉并不在乎,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倔强地凝着他。
“我爸爸呢?”
盛东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只是三天不见,她原本就瘦削的脸颊又尖了些,就只剩下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依旧带着倔。
她的脖颈很纤细,曾经盛怒之下他真的差点掐死她,只是差了点……
顾杉手上带着一条老旧的女表,在她手腕上竟变得松松垮垮,男人看着,目光忽而变得沉下去。
“这是什么?”他挑着她的手腕,那块腕表顺势往小臂处滑。
一条丑陋的疤痕展现在他眼底。
顾杉的手又开始发抖,不管不顾着想从他手里挣脱开,但男人抓着她纹丝不动,那目光亦是越来越冷,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怎么,是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打算一了百了?”
盛东予唯独对她说话时,语气里才会带着刻薄。
她摇摇头,用力把手抽回去,一个字也不愿意和他多解释。
很长的一道疤,当初几乎深可见骨,自那之后她的左手提不起任何重物。
盛东予也记得,她进未入狱之前读的是云城医大,惊才艳艳的临床科医学生。
废了一只手,等于是废了所有。
以前顾旭海就很得意有这样一个宝贝女儿,说顾家人都是满身的铜臭味,终于能出这么一个文化人,挺好。
思及此,男人眸子里似是浮现出些许报复的快意,可眸色却是越来越冷。
“起来,只给你两分钟。”他冷眼睨着她,而后转身离开病房。
顾杉看着他的背影,颓然和疲惫感一并袭来,身心疲惫。
坐过牢的人对时间概念相当准,她只花了半分钟披上一件毛衣外套,继而站在他面前。
双腿打着颤,每走一步都无力的像是踩在棉花上。
纵使这样,她也紧紧跟着盛东予的步伐。
医院另外一幢隐在林间的疗养院。
医生带着盛东予来到加护病房前,解释道:“顾老还没醒,上个月急性脑溢血抢救过来之后就一直是老样子。”
这话也许是故意说给顾杉听的,她的身子晃了晃,脑海中一片空白。
随后医生转身离开。
夜幕已经降下来,这间特殊病房是个套间。她站在内室外,努力往里面看,想看清病床上躺着那人的样貌,阔别了三年的父亲。
她坐牢的时候不止一次想,为什么父亲要对她这么绝情,一次也不愿意来看她。
也是她自作孽,真的做的太过分。
当初因她而殒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旭海的新婚妻子,也是盛东予的母亲……
不知不觉间,顾杉早已满面泪水。
她甚至没有推开那扇门的勇气,只能蹲在病房前面掩面而泣。
“爸,对不起……”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顾杉意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站在她身后,他亦是蹲下身手掌落在她纤细的后颈。和很多年前很像,只是那时盛东予是温柔的,现在对她只有刻薄。
“阿杉,想知道你爸为什么突然发病?”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像循循善诱的罂粟。
顾杉默默地抬眼看着他——
他淡淡一笑:“那天正好是你出狱的第三天,而你人在夜色。怪也只怪你爸有这么一个女儿,杀不光杀人放火,出来之后竟然还堕落为娼。”
顾杉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刹时苍白的骇人。
他说的话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刺的她鲜血淋漓。
堕落为娼……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为了报复的设计。
“盛东予……你怎么能这样?我爸没有对不起你……”声音仿佛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眼睛胀痛,她艰涩的问出口。
盛东予微勾唇,托起她的后腰将她抵在房门上,近乎是咬着她的耳垂,声线却满是薄凉——
“这算什么?阿杉,倘若你爸看到你和我这样,他会不会气得直接去了?”
顾杉睁大眼睛,愤愤道:“畜生!”
他似乎并未动怒,手掌落在她的后背,毛衣里面只有一件宽大的病号服,他贴着她瘦削的背脊骨,游移着。
顾杉的后背僵直,被他的放肆气得浑身发抖。
“阿杉,你顺从些,我就让你爸苟延残喘一阵子。你若是不听话……”
“盛东予!”她哽咽着打断他的话,“我爸没对不起你,你要报复冲着我来,不要打我爸的主意。”
盛东予掌住她的腰肢,低声说:“出去,还是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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