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死寂,她的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思绪却飘去很远的地方,安志勇就这样走了?最后和他通话,是一个多月以前,他还问她元旦回不回家。
看吧,这就是他所谓的“真爱”,那对母女,连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得多狠的心?她没想到,她们为了继承权会做到这一步,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想哭的话,肩膀……借给你。”尘可冉凑近一些,他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回应,心里不是滋味,“这件事也不能怪你,生老病死,迟早的事。”
他可能不大会安慰人,安童没有哭,真正的悲伤,是寂静无声、无法言喻而又撕心裂肺的愤恨,伤口会在深处逐渐扩张,直到把整个人包围,那种绝望,无助的窒息感,倘若不亲身经历,谁也不能说感同身受。
“他的墓碑在哪?”她没有问葬礼什么时候举行的,也没有问安志勇的死因,她只是问墓碑,只问他最终的归宿,她眼里无神,却十分清醒,很多事在发生时,就已经拟好了结局。
“东丘路184号,是个挺大的墓园。”尘可冉小声回答,生怕说错了话。
“姐姐,你的遗产继承权,也被安歆……”
“我知道。”她当然明白,这个妹妹的手段从来都很出色,也不得不承受,自己惨败的代价。
“你是不是有点太冷静了?”他总感觉不对劲,对方越镇定,他越捉摸不透,甚至感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安童看向他,没有答话,死过一次的人,会怕死,她能感觉到,那天在榷城高速公路,那句话所表达的含义。
电话对面的人说,我最大的愿望,是你不幸福。
安歆已经拿到遗产继承权,她绝不能让江恬成为下一个牺牲者。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她继续问他。
虽说心中对尘可冉的出现存有疑虑,可她要从泥潭爬出来,好像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
“起码一个星期,也不用急着出院,你的心上人还昏迷不醒呢。”他故意把“心上人”这三个词念得很重,小孩子的思想就是这样简单,我想成为你什么,就不知不觉中把那个词给强调起来。
她低头删了搜索记录,把手机物归原主,以江恬的性格,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来找她:“有很多事,要趁人还在医院,去做的彻彻底底,让他来不及改变。”
“什么事?”尘可冉把粥端起来,想喂她,动了动勺子,对方却并不领情,反而目光如炬地看向他。
“你想跟我炒黑料吗?”这个念头,也是刹那间浮现的,安童自己没想明白,就先问出了口。
黑料?尘可冉如今的人气已经足够拿到顶级资源,不需要再靠炒黑料来博得关注,他表情有些得意:“是跟别人,我不用想,一定拒绝,是姐姐的话,我考虑一下。”
“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她拿到继承权,一定会打压,封杀我,你不就是靠黑料爬上的热搜吗,考虑?我也需要考虑,要不要跟你的师弟合作。”
安童已经有求婚事件跟车祸的热度做铺垫,这个时间点,不论是哪位男星跟她曝出“恋情”,她绝对会吸引一大批黑粉,不把她骂到退圈肯定不会消停,顺便,还能给江恬来一次洗白,两全其美的事,她看上去不吃亏。
“你怎么不找你的心上人?”尘可冉眯起那双乌黑的眼瞳,他忽然明白过来,“你舍不得拉他下水?姐姐,你和他对家炒黑料,等他醒来,你认为……他不会发疯吗?”
“不会。”几乎脱口而出,安童十分笃定,“他受伤比我严重,当时并没有失去意识,还反过来安慰我,他比我更冷静,我还好好的,他怎么会疯?”
“如果换做是我,发生那种事,我死也会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字一句道,“因为你需要我。”
“那又怎样?”
短短几句话,差点让安童溃不成军,她不愿伤害那个她等了整整七年的男人,可现实非要逼她做一个选择,答应安歆当时的要求,或者若无其事地跟江恬继续儿女情长,然后……重蹈覆辙,只是下一次还能不能活命,全看运气。
她不会拿他的性命去赌,老爹已经走了,来不及去深想,人说没就没,面对种种危机,她已经无能也无力化解。
“你行,或不行,给句话吧。”安童下了最后通牒,丝毫不是一个求人办事的态度。
“姐姐,你想怎么做?我无条件配合。”他把粥碗放回保温盒,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只要有利可图,他似乎来者不拒。
“封锁我已经醒来的消息,三天以后,听我指挥。”
……
那日,安童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甚至连谢方程也瞒着,在路过江恬的病房时,心跳像要蹦出嗓子眼。
她站在门外踌躇不定,最终只是隔着玻璃窗匆匆望了一眼,他浑身插满管子,整张脸也被绷带包裹,一定很疼吧,听说缝了两百多针,她怕自己心软,会做出不明智的抉择,只好猛地低下头,快步走出医院。
门口停着尘可冉的黑色法拉利,那人靠在车头,像是等了很久。
上车以后,一路无言,两人各自打着小算盘,等到达景阳酒店门口,他拔下车钥匙,莫名的躁动不安:“你确定了?一旦跟我开房,不管我们之间清不清白,都会被默认有奸情。”
“这不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那双白晢的小手却在袖子里微微发抖。
“你就这样背叛他了?他会恨死你。”尘可冉希望她能考虑清楚,或许身为男人,他渴望正大光明的竞争,徒有虚名,而不到安童的心,那又有什么用,她始终是在为江恬着想。
“我不怕他恨我。”她深吸一口气,“还会有更好的选择吗,子弹已经上膛,来不及了。”
话落,他看了眼对面的咖啡厅,几名狗仔已经赶到现场,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真狠,甚至不留一点退路。
“开始吧。”
与此同时,湫合私立医院的某间病房,在足够漫长的黑夜中,男人苏醒过来,他被绷带缠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听到床边有些许动静,不禁用他沙哑的声音问道:“童童呢,她在哪,现在怎么样?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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