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痕听着寻梅的语气,得知她的爹爹已经过世,心下一阵歉恻。
寻梅见他脸上有愧疚之色,冲他淡淡一笑,说道:“爹爹名讳上无下机,如果他在世肯定能将五行剑法发扬光大。”薛无痕有些感激,因为他正要问这创下五行剑法的高人是什么名字。
为了摆脱尴尬,薛无痕道:“五行我知道,金、水、木、火、土。五行相生相克,想必这路剑法非常精奥了。”
寻梅笑着说:“五行剑法的精髓就在于相生相克,万物既相生,必定相克。武功也是一样,五行剑法的精妙之处就是要找到对手的招数破绽,然后出相应克制它的招数。任何招式都有克星,只有摆脱招式的束缚,才能跳出来发现敌人的破绽。”
薛无痕自幼习武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要跳出招式的束缚,以不变应万变谈何容易。
寻梅接着说道:“唉,可惜我学艺不精,无法发挥出五行剑法的威力。薛大哥,要不你帮我参详参详?”
薛无痕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要将五行剑法传授,这恐怕不行。他连忙摆手,“不行,寻梅,这是你家传剑法,我怎敢窥得门径?此事万万不可!”
寻梅双眉一轩,目光中带着坚定,说道:“有何不可?”
“这是你的家传剑法,我、我只是、我只是问问,哎呀!反正我不能学!”
寻梅拾起一根树枝,坚定地说:“正因为是家传剑法!我天资愚鲁,不能参透许多精妙之处,薛大哥既然是少林俗家弟子,想必于武学有独到的见解,我正是要薛大哥好好参透这路剑法,将它发扬光大,我爹爹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薛无痕越发不明白了,这跟她爹爹在天之灵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也不便发问。寻常武林人士见到精妙的武功绝对不会不想学,何况薛无痕身上还背负着仇恨,他必须要让他自己的武功更强,才有机会。但是,他与寻梅相识不到两天,学了她的家传剑法,这、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寻梅见他站着不动,抛给他一根树枝,说道:“别愣着,我说可以就可以!以后再告诉你原因!”
他顿了顿,手腕转动,一根树枝便灵活起来。“薛大哥,你记住,五行剑法的总纲。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此五行相生。金克木,水克火,木克土,火克金,土克水,此五行相克!五行剑法一共五式,分别是‘赤金式’、‘本木式’、‘流水式’、‘烈火式’、‘厚土式’。别看只有五式,可每一式都包含千招变化!”
薛无痕知道,当下说了出来:“我知道,正如观千剑而后识器,要识别宝剑必须看过千种兵器。而要寻得克制招数之道,就必须要明白千种变化!”
寻梅乐呵呵地说道:“聪明,五行剑法剑招虽然繁复,学亦不难。初时学得,剑法千变万化,到的后来,能随心所欲,随敌人的招式变化而变化,这样就能很快寻得敌人招数的克制之道了。以薛大哥的聪颖,看来要参透五行剑法并不难!”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竟满满的欣慰,甚至含着泪水。
薛无痕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
寻梅激动地说道:“薛大哥,你可看好了,现在我将给你演示五行剑法第一式‘赤金式’!”
寻梅一根树枝东点西指,顷刻之间,周围都是树枝的影子。薛无痕刚开始还能看清她的招数指向,只觉这剑法处处点人要穴,而且都是从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进攻,招招走偏锋,招招致命。到得后来,完全看不清剑招指向,只看到重重叠叠的影子,他不禁大喝一声,“好!”
寻梅捏着剑诀,将“赤金式”完完整整地使了一遍,站定。“薛大哥,你可记得多少?”
薛无痕沉吟片刻,说道:“这路剑法招招走偏锋,直取敌人要穴,凌厉狠辣!薛某愚鲁,只记得三成!”
寻梅说道:“金,无往不利,赤金式属于进攻的招式,往往能一招制敌,是以剑走偏锋。薛大哥,与我一起练!”
薛无痕捏着树枝,说了声“好!”两人便开始演练起来。
“赤金式”虽然只有一式,但其中包含的招数变化极其繁复。薛无痕虽然武学修为不浅,但要参透这剑法也着实不容易。每当薛无痕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寻梅总会放慢剑招,悉心指点他。薛无痕心中尤为感激。
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天空,已经到了子时,薛无痕已练了两个时辰。他试着自己将“赤金式”演练,成效不错。
寻梅宽慰地笑了笑,说道:“薛大哥果然天资聪颖,我学这赤金式可花了半个月,薛大哥两个时辰就学会了。”薛无痕也笑了笑,真诚的说:“哪里,哪里,还是寻梅教的好!”
薛无痕看到寻梅鬓角和额头上有些汗珠,呼吸也渐渐紧凑起来,想来是两个时辰教他练剑有些倦怠了。他伸出手,竟不自觉用衣袖擦了擦寻梅头上的汗水。
寻梅“啊”地一声轻呼,几乎本能地往后仰了仰,随即明白过来薛无痕是要为她擦汗,瞬间脸红了。寻梅别过头,娇羞道:“薛大哥,我看时候不早了,明日再练吧!”
是啊,都子时了,时候确实不早了,薛无痕再舍不得也得分开了。他深深地作揖施礼,说道:“谨遵命令!”寻梅不觉笑了,裣衽施礼,说道:“今日暂且别过,明日酉时,再谈武论剑!”说完,寻梅像逃亡一样,赶紧施展轻功而走。
薛无痕愣在原地,足足呆了一炷香的时间。
秋风瑟瑟,催落着树上的叶子,渭水河边,两条人影又在练剑。
五行剑法的“流水式”风雨不透,无孔不入。时而如流水潺潺,剑招内力虽不足,却后劲绵长;时而如江河翻滚,惊涛拍岸,内力倾泻而出,让敌人防不胜防。这“流水式”剑招之繁复,实在不亚于“赤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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