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学全

“托！托托！托托托！”两根树枝不住缠斗，发出碰撞之声。

薛无痕手中捏着剑诀，屏气凝神与寻梅拆招解式。寻梅也是大点其头，薛无痕能以五行剑法与她拆解，着实令她欣慰。

每当薛无痕遇到不会拆解的招式之时，寻梅总会耐心地讲解，放慢手中的剑招，让薛无痕有时间想一想。要知道，这想一想其实就是剑招不纯熟。薛无痕初学乍练，毕竟很难纯熟。

“你这招如果这样拆解可能会更好！”寻梅拿着树枝比划着，显然在指点薛无痕的不足之处。而薛无痕自幼习武，对于武学也有独到的见解，往往能举一反三。

天色昏暗，太阳已经落山。薛无痕感到腹中饥饿，便关切地问着寻梅，“寻梅，你饿不饿？”寻梅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两条鱼又在火堆上烤，香气四溢。外面被烤得金黄金黄，看得人直想让去咬一口。

寻梅把家传剑法都教给我了，多给她烤几条鱼算的什么？薛无痕这般想道。

这回，寻梅不再那样拘谨，很自然地吃了起来。

“薛大哥，这鱼真好吃！”寻梅突然开口说道。

薛无痕激动起来，说道：“好吃，薛大哥每天烤给你吃，好么？”

寻梅不禁把头埋的很低，娇羞道：“好！”

“薛大哥，今日学习‘本木式’！本木式剑招虽中正平和，但威力无穷。就好比同样寻常的招数，有些人使出来就是有不一样的威力。当然这需要内功深厚！我内力修为浅，实在发挥不出本木式的威力。”又是一天的酉时，寻梅捏着一根树枝凛然而立。当她说到“内力修为浅”的时候也是有些遗憾。

“你可看好了！”寻梅手腕转动，树枝上的剑招就出来了。这本木式果然是中正平和，一招一式都按部就班，但是又绝不死板，果然如她所说，虽然招式平和，但能发挥出很大的威力！

薛无痕看得如痴如醉，不禁也跟着她演练起来。初时只是自己练，到后来，他竟将树枝指向寻梅，与她拆解。寻梅刚开始一愣，随即宽慰地笑了，露出浅浅的梨涡。

就这一连几日，寻梅每天都会来教薛无痕五行剑法，直到他将五行剑法学全。

寻梅坐在岸边，擦了擦汗水。薛无痕也坐了下来，与寻梅并肩。

寻梅没有介意，说道：“薛大哥，五行剑法你已经学全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竟好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担子一样，似乎是一个就要离开的师父，将所学全部授与徒弟。

“我总算完成了！”寻梅说这话的时候，喜悦、激动、轻松种种情绪涌上心头，甚至落下了泪水。

薛无痕用衣袖给她擦了擦泪，这回寻梅未曾避开。薛无痕说道：“辛苦啦，寻梅！”

“不辛苦，轻松好多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学剑的时候，只要学的好，你就会特别欣慰，而我全学会了，你又特别轻松。”薛无痕还是将他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学得好，才能将这剑法发扬光大啊！”寻梅笑着说。

薛无痕明白，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他还想问什么，寻梅已经说了出来，“这是我爹爹的遗愿，他临死前交代我一定要找到有缘人将这五行剑法传授，我已经完成了爹爹的遗愿，你说我能不高兴么？”

“你就不怕我用你的剑法干尽坏事，给你爹爹抹黑？”

“我不怕，薛大哥，我看的出来你宅心仁厚，待人坦诚。不然我们在酒楼斗武时，你也不会承认是你输了。”寻梅淡淡地说。

“这么说来，你当时有试探我了？”薛无痕道。

“试探是有的，不过也不全是。”寻梅还是淡淡地说道。

薛无痕怔了怔，却也很能理解寻梅为何这样做。他还有一个疑问，寻梅假扮丐帮弟子，也是为了去找人传授五行剑法么？应该是，嗯！没错了。

“薛大哥，我看我该回去了。”寻梅站起身。

薛无痕的心在抽搐，仿佛被人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寻梅这次回去，以后还会不会在来？不会了，她已经将五行剑法都传授给他了，为什么要再来？薛无痕实在不忍分别，内心不住紧缩。

寻梅这次没有像逃亡一样施展轻功走了，而是缓缓地向长安城方向走去。

看着寻梅的背影缓缓远去，薛无痕突然感觉内心被抽空一样。

“寻梅！”薛无痕还是叫了出来。寻梅回眸一笑，说道：“薛大哥，可还有什么事么？”

薛无痕几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字一句说道：“我、我想与你同去长安城！”

寻梅的眼波流动，嘎声道：“好……”

华灯初上，长安的夜市同样繁华。街头巷尾都有各式各样的行人，各式各样的商铺。

薛无痕和寻梅二人并肩而行，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谁会注意他们。唐朝民风开放，青年女子出门逛街实属寻常。

转过几重街角，寻梅停在了一座宅子门前。那座宅院朱漆大门，金字牌匾。薛无痕心中一凛，没想到寻梅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他瞬间觉得黯淡无光。

“薛大哥，我到了！”寻梅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

薛无痕信步而行，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的街头。

“怎么到这里来了？”薛无痕皱了皱眉，又苦笑一声。“看来是酒瘾发作了，想吃几杯酒了。”前面正是一家小酒馆，门口的长杆上一块蓝色的布，绣着一个“酒”字。这是薛无痕经常来的酒馆，连掌柜的都已经认识他。

酒馆陈设简陋，只有几张桌子。里面稀疏地坐着几个人，正在饮酒聊天。

薛无痕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唤道：“小二，拿几壶酒来！”

薛无痕一大口一大口地喝着酒，到底是酒瘾发作，还是排遣心中苦闷？

他也不知喝了多长时间，只看到酒馆的客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只剩他一人在喝。小二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掌柜的也伏在柜台打盹。

“客观，已经亥时三刻了，小店要打烊了，实在对不住！”掌柜的赔笑道。

这么快就亥时三刻了么？薛无痕掏出银两，结了酒钱，悻悻然离开了小酒馆。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壶酒，边走着，边往嘴里灌酒。

募然间，他看到一条黑影迅速从他眼前闪过。薛无痕赞道：“此人好俊的轻功，恐怕与我不相上下！”他心中苦闷，找不到什么法子排遣，当即就起了比较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