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血,孟菲氏滴管内快速下滴的血液。
输血袋瘪了,护士长曹闵迅速换上又一袋血液。组织抢救的萧春额头辍满汗珠,抢救室内的医护人员们紧张、忙碌。病人万凯的血压继续下降。萧春让加快输血速度。曹闵就用手捋输血的橡皮管,一股股血液进入万凯的肘静脉内。
万凯的脸色死灰,呼吸微弱。
“萧主任,病人呼吸不好!”主治医师孔涛急切说。
萧春面色紧张:“加可拉明!”
护士夏媛立即执行。
万凯的脸色发乌,呼吸停止。萧春喊,快,上呼吸机!立即俯身对万凯口对口呼吸。这时候,抢救室门口探着一长脸,是来接萧春的魏强。魏强听说过口对口人工呼吸,现在他亲眼看见,佩叹不已,心砰砰跳,这场面真是如临大战!护士长曹闵要替换萧春,萧春推开她,鼓满腮帮继续做人工呼吸。随着萧春吹进的热气,万凯的胸脯一起一落。孔涛医师备好了人工呼吸机,准备气管插管。魏强那心提到了嗓子眼。护士夏媛看见了魏强,朝他瞪眼,喝道,魏秘书,请你马上离开这里!关死了抢救室的门。
医护人员平日看起来似乎都是文绉绉的,可到了抢救病人的当儿却是心跳加速、血液上涌,脑子嘴巴手脚都格外麻利。还真如魏强所想,是如临大战。战争的对手是死神,医护人员丝毫、分秒的懈怠都可能会付出病人生命的代价。萧春的肺和量已是极限,她鼓腮将嘴里的全部热气向万凯嘴里吹去,两张嘴之间没有缝隙。万凯的胸阔随着萧春吹入的气体而扩展。
萧春及时的口对口呼吸奏效,魏强恢复了自主呼吸。
由于心肌缺氧,监护仪上出现很快很乱的心电图波形。心律失常,这又是要命的事情!萧春果断指挥,经静脉加注抗心律失常药物,叮嘱孔涛医师严密观察病人。孔涛明白,严密观察病人生命体征变化,及时治疗、处理,是病人能否抢救成功的关键!他也责怨自己刚才的慌乱、犹豫,没有及时对病人做口对口人工呼吸,倒是萧主任亲自做了。他知道,作为一名医师,关键时刻的慌乱、犹豫是绝对不行的。其实,自己刚才只是片刻的慌乱,很快便想到了口对口人工呼吸,却犹豫。内心里在说,就是现在让自己去做口对口人工呼吸也并不情愿。
魏强被关在抢救室门外,心还提在嗓子眼上,从抢救室门缝往里看。麻烦,这病人看来凶多吉少。他为病人担心,更为萧春担心。他是在美国留学时认识萧春的,其实,他认识萧春的时间还更早。那年,他生病住医院急需输血,是还在实习的医学生萧春为他献的血。在美国时,他也救过萧春的命,那是他临回国前的一个大雨天,他去萧春研修的医学院找她,跟萧春同实验室的人说,萧春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独自落泪,这两天她都没有来实验室了。他立即驾车去萧春住处找她,房门没关,室内凌乱,他担心萧春会有不测。在美国,绑架的事情是有的。就打电话询问,和萧春认识的人都不知道萧春行踪。他驾车四处寻找,路过城郊一个车流不断的十字路口时,红灯亮了,他刹住车,看见前方雨蒙中有个没打雨伞的中国女人,她那薄纱连衣裙全湿透了,正一步步朝路心走去。绿灯亮了,车流滚滚。不好!他加大油门,驱车过去,急刹车在那中国女人跟前,跳下车抓住了她,这中国女人正是他焦急寻找的萧春。老实说,他这么关心萧春实在是看上了她。他知道,萧春是结了婚的,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一直关注这个女人。
“又来了一个,我们又多了一个同伴。”
“又多了一个竞争者。”
魏强扭脸看,是两个穿病员服的小青年在他身后说话,是女病人车颖和男病人司徒棣。魏强时常来找萧春,认识这两个小青年病人。
“他不一定就是白血病,也许是贫血。”车颖说。
“我看他像是白血病。”司徒棣说。
“他没法和我们竞争,找不到合适的供血者,全病房就住你一个病人也还是和尚的脑袋——没(发)法,没办法做干细胞移植。”车颖说。
司徒棣下意识地摸自己的秃头:“唉,可怕的化疗,我们都没发。”
车颖揭开自己头上的帽子,摸秃头,两眼发湿。魏强心里蒙上浓重的阴霾,唉,可怕的白血病!车颖看见魏强,朝他点头招呼。司徒棣也朝魏强点头招呼。
司徒棣大学就快毕业了,突然遭受身患白血病的巨大打击,觉得人生太不可测,又不甘心就此离开人世。他上网看了许多信息,知道现在白血病并非不可以治疗,决心与病魔抗争。他清楚,他能否生存下来的关键是得找到合适的供血者,他希望会找到,也担心遇到竞争者。听车颖说后,自嘲地笑,是啊,车颖说得对,万凯的到来只是增加了一个白血病人,是不可能竞争走合适于自己的供血者的。他继续燃烧着生的希望。潜意识里这样假想,倘如自己、万凯和车颖真的是竞争者而由他来做出谁先接受均合适的惟一供血者的血液的话,他肯定首选自己,因为求生是他的第一欲望。第二呢,当然选择车颖。车颖太青春太可爱了,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怎么能够这么早地就被残忍地摧残了呢!又想,都合适的供血者是不可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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