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酒

檀木香雕刻而成的凤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碧瓦雕成的浮窗精致华丽。大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是灯。串起的珍珠为帘幕，奢华高贵。

殿中宝顶悬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如同明月般，诱人心神。北云依一身月色衣裳，不惹半分尘埃，双鬓的发丝衬着那绝世容颜。柳叶眉下，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平淡无波，看不出半分情绪。

木琴晚厌恶极了她现在这幅样子，清冷高贵，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该匍匐在她脚下。‘不要脸的贱货！凭借这幅样子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她收紧了手指，心中冷笑，她今日便让她跌下神坛，看她在如何高贵下去！

皇后坐在高位之上，凤冠下化了浓妆的眼睛流转在他们二人之间，很快便看出了端倪。她端坐着，高傲如凰，这些小朋友间的勾心斗角在她现在看来也觉得有趣，年轻时候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滑稽可笑呢？

不愿再想，她朱唇轻启，仪态威严不容侵犯，“怎么？想好要比什么了？”木琴婉收回目光，向着那高位之上的人拱手作揖，“皇后娘娘，现在天下大定，百姓安居乐业，全都是归功于殿下的英明勤政，”她看了眼前方沉默不语的北云依，眼里闪过一抹算计，“我朝是礼仪之邦，圣上也独爱这丝竹乐器，不如我们今日以才艺为题，一曲定胜负 。”

“好。”皇后看向北云依，“你可有异议？”北云依眸子中不辨喜怒，点头应下。“民女无异议。”谁人不知木琴婉一曲名动天下，这天下有谁能够抗衡？自己从小便不爱这丝竹乐器，都不分清这乐器种类，怕是连吹响都困难，她木琴婉怎会不知，她现在既然好意思提出来，那她便接着。不过幸好，她这第一局，本就没有想赢。

欧阳枫凑近轩辕修，好奇的问道，“嫂嫂曲艺了得？”轩辕修端起酒杯，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吐出几个字，“一窍不通。”

“噗~”欧阳枫一口酒喷了出来，那他们两个这么淡定是做什么？很好玩吗？不行，他要看看自己的钱还能不能拿回来。看着旁边焦躁不已的欧阳枫，轩辕修将送到嘴边的酒杯放下，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将他摁坐在座位上，警告道：“你要是敢支持那个女人，看你嫂嫂回来不剥了你的皮。”

轩辕修的警告很管用，欧阳枫坐定不动，乖乖看戏。木琴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管紫竹洞箫，萧身长十八寸，萧管由玉制成，在宝顶上夜明珠的照耀下更加璀璨夺目，更妙的是萧底下的流苏，隐约有着花香，轻轻一晃，便沁人心扉。

“民女献丑了。”萧声渐响，木琴婉一面吹，一面走向轩辕修的方向，忽高忽低，低到极致之处，便又开始抑扬起来，渐渐的高音中似有几个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

底下有人惊呼，“这是凤求凰啊！”凤求凰！

前朝袁贵妃爱好吹箫，一曲凤求凰闻名于天下，也获得了皇帝的宠爱。堂下坐着几位两朝元老，在听到木琴晚的萧声后，纷纷赞不绝口，这女子的萧声比起袁贵妃来更胜一筹啊！

走到轩辕修身旁，木琴婉尽显媚态，此时萧声已经到了高潮。梵音渐增，似有泉鸣飞溅之音，继而群卉争艳，百鸟争鸣。渐渐地，白鸟离去，百花凋零，若有若无。隐隐约约，归于沉寂。

北云依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她是知道木琴婉曲艺高超。只是没想到她竟到了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抛开她这个人品不说，她的曲子确实不错。

一曲终了，堂下鸦雀无声。

欧阳枫反应过来，收起自己的痴态，捅了捅自己身边默默吃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哥，“哥，她在向你抛媚眼哎？你怎么不说回应一下？”轩辕修凤眸一凝，眼里的警告更甚。

欧阳枫缩了缩脖子，乖乖回去吃酒。是啊，曲艺在高超又怎么样。她又没有自己嫂嫂好看，就算是吹出花来也没用。木琴晚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可当事人就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反应，她有些恼怒，也恨他的云淡风轻。

“好！果然名不虚传。”皇后玉手轻拍，脸上竟也出了一抹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些女孩年轻的扎眼，不懂得掩饰自己的锋芒，着实让她不快。

她看了眼北云依，“那么，接下来便该你了。”北云依作揖，恭敬道，“琴晚妹妹曲艺高超，北云依自叹不如，所以，这局，民女认输。”

座下一阵哗然，这还没比就认输？欧阳枫看了旁边的轩辕修一眼，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轩辕修盯着场上的北云依，却还是警告道，“憋着。”得，他憋着！

“你认输？”皇后的语气里带着些诧异。“是，民女认输。”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什么差错。木琴婉冷嗤一声，眼中鄙夷尽显。

堂下议论纷纷。皇后只觉得这个女孩十分有意思，“那既然如此，下一句比什么就由你来定。”

“谢皇后娘娘。”她看了眼木琴婉，眼中狡黠一闪而过，“我要比酒量！”此话一出，堂下骚动起来，众人哗然，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

木琴婉愣了一瞬，她预想了千百种比试，可怎么都不会想到北云依提出这么不入流的题目。

“北云依，这是在宫中，不是市井之地，不是什么下三流的东西就可以拿来见人。”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附和。

一位身穿绫罗绸缎的男人站起，他挺着肚子，满脸油腻。话语中皆带着讨好木琴婉的意思。“是啊，这世上哪有比试是比酒量的，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不如接着比试曲艺，上一句琴晚姑娘的萧声清越悠扬，与这皇宫大院也十分相配。”

木琴婉十分受用，她挑衅似的看了北云依一眼，眼中十分得意。

“此话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