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释放

躺在地上的李颜在斯顿公寓面前格外起眼，这不得不引起公寓保安和路过行人的注意，三三两两的人不一会全都围着李颜。

保安开口：“小姐，没事吧？”

李颜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用自己的手腕遮住湿红的眼眶，就这样过了几秒。

李颜将身体蜷缩起来，找到支撑点，站了起来，埋着头，默默走出了人群。

晴天借伞，雨天收伞......

为什么人们都用相同的理由来讽刺放贷人？放贷真的有错吗？

李颜从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人，父亲从小就告诉李颜不要用恶意去揣测他人。人性本善是她从小就接受的教导，耳濡目染，李颜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见利忘义的人。

李颜暗下决心，终有一天，她可以向众人宣称：自己的父亲绝不是那样的人。

李颜漫无目的地走在C市最繁华的大街上，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都会因为她凌乱的头发和穿着多看她几眼。

李颜没有心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到现在还没吃午饭，离吃晚饭的时间也还有段距离。

一直在外面游荡也不是一个办法。

李颜想了想，最后选择坐上曼丽大厦的公交。

......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颠簸后，李颜到达了曼丽。

在大厦楼下的便利店随便买了个三明治，李颜从冷冻区边上望过去，于是又顺手从旁边带了另外的东西。

早上以周六加班的理由出门，现在回去谎言也会戳破。更何况以这样的状态回家，定会让母亲担心。

李颜正愁找不到一个清净的地方，转念想想周末智语肯定没人。

上了十三层。

走廊的灯还是开着的，智语的办公室门是紧紧关闭，前台也是用铁门锁住的。

一下电梯，扑面而来的就是活蹦乱跳的小朋友，旁边教育机构的欢闹声音吵得李颜心烦。

居然忘了这里会更吵。

李颜穿过围在走廊的小孩子，走到走廊的尽头，踏了三步石梯，上了天台。

瞬间把小朋友的打闹声隔离。

天台上全是绿油油的草，像一巨大的地毯一样，平整的铺在天台上。在这块绿色的地毯上还有不同颜色的点缀，桃花在这个时节也露了个头，开出的花骨朵都隐藏不了那一抹玫红。

腊梅的香气延绵不绝地随着风送到李颜的鼻间，想要用力吸一口气闻花香时，又扑空。

天台靠墙留了空，铺了一条路，李颜顺着路走，走到了天台的另一个边缘。

在角落李颜发现了不少的烟头。

李颜心想，看来这里时常都有人在这里思考人生啊。

在十三楼天台，李颜可以看到曼丽大厦旁的整片风景。

后面墙上的广告牌有节奏地翻转，翻转的过程中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引起了李颜的注意。

防水广告？李颜从口袋里拿出了三明治。撕开包装，不顾形象大口咀嚼。

等到广告翻转的时候，李颜惊了。

巨大的广告——橘色为打底背景白色的两个大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智语”两个大字。在“语”字后面还跟了一个可爱的卡通形象。

没想到啊，杨圣皓对市场营销方面都能玩得转，潜移默化地让人们了解智语，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李颜拿出手机将这一面广告拍了下来。

吃完三明治，李颜继续在天台上晃荡，一会在草坪之间穿梭，在椅子上坐下看着远方。还没过多久，夜幕就拉了下来。

李颜还是不愿意离开。

她拧开了其中一瓶下午在便利店买地东西——烧酒。

直接灌在自己的嘴里，冰冷浓烈的液体入喉，刺得李颜一个激灵，直打哆嗦。

李颜今天受够了打击，连秦岩将自己头发使劲往下撕扯和看着赵世祥和秦岩双双逃走的时候都没有落泪，现在眼泪居然像小雨一样，收不住地往下掉。

一喝酒就开始矫情。

李颜想着，反正都开始矫情了，索性就一股脑地全发泄掉吧。

“啊——”

李颜算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嘶声力竭地吼了将近十几秒。

好爽，爽到大脑皮层都发麻了。

真得劲。

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要死啊？”

喝了将近半瓶酒的李颜反应已经有些迟钝，抹干净脸上的眼泪，过了一会才拿着烧酒瓶转身，因为李颜的动作幅度有点大，酒瓶里的酒在酒瓶里面兴风作浪。

其实在转身之前，李颜就已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杨圣皓总是会在李颜毫无防备的时候给她惊吓。

第一次见面是这样，上一次在办公室也是这样，事不过三，这一次李颜似乎已经习惯了杨圣皓的突兀。

李颜：“你这招已经不好使了。”李颜笑着对杨圣皓说。

杨圣皓很平淡地回道：“哦，是吧。”

接着杨圣皓沿着小径走到李颜的身边，随即响起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杨圣皓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一口，吞云吐雾，将呼出去的烟全都散在了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之间。

李颜：“今天约会顺利吗？怎么还来公司？”

李颜看着杨圣皓：“我还以为公司没人呢。”

杨圣皓吸了一口烟：“没约，工作重要。”

李颜一脸质疑。

映着面前的灯光，杨圣皓看到了李颜脸上的泪痕，头发也是格外凌乱。

杨圣皓又吸了一口烟，将只剩下一口的烟递到李颜的面前。

杨圣皓：“试试？”

李颜看了直摇头：“不要，味道难受。”

杨圣皓没有收手，手停留在半空中，两人脸对着脸，都没有移开视线。

李颜其实是想尝试的，发自内心的。

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是乖乖女，李颜未来的路早早被家人铺好，不过李颜也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至今都没有叛逆过。

后来又发生了接连的变故，后来又遇到杨圣皓。

很多事情就变了。

压力从来没有如此猛烈地肩负在她的肩膀上。

她很累，一直都是。

杨圣皓催促：“机会只有一次。”

算了。就今晚放纵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