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卑微到尘埃

这么久了，宋凝从开始会辩解，会为得到别人的认可澄清真相，喊破喉咙去争取别人的信任。可是绝望到了头就什么都不需要说了，没有人会信，也没有人在意。人们最在意的只会是她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得如此狼狈。

后来，她被人踩在脚下，恶毒的谩骂，取笑，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像是有深仇大恨的践踏抚平了身上的棱角。

干涩沧桑的嗓音，比起这个年纪的女孩，听上去倒像四十几岁。

霍穆擎一直觉得宋凝做什么都会过得更好，就算是没有宋家，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没有高高在上的身份，也不应该如此田地，她也可以凭借手段和聪明过得充实，而不是和他说没有尊严，只想活着。

宋凝咬着发白的唇瓣，垂着脑袋没有看过霍穆擎一眼，她自认为是不配的，做什么都不配和他站在一起。她自觉的从浴缸出来，就连进入这么豪华的套房都觉得奢侈，不应该是她能进来的。

小心翼翼的脱下鞋子，为了不弄脏这里的地板，她光着脚一步步从霍穆擎身边离开，卑微的走出了套房。

如果他真的在意宋凝，那就是他太认真了。

现在的宋凝和过去的宋凝没有什么两样，一样让他感觉到厌恶。

霍穆擎阴沉着目光，鄙弃的撇了下嘴，却发现地上有红色血迹，想到刚才宋凝跌倒的瞬间，好像看到她捂着鼻子，估计是那个时候受伤了。他眉头又皱着，刚才宋凝脱下鞋子的细节，五年的时间，她从低不下头变得抬不起头。

在门口墙角等待多时的霍蔚良见着宋凝出来，赶紧过去抓住她询问道，“有没有事？我九叔没拿你怎么样吧？”

宋凝一脸茫然的看着霍蔚良没有做声。

“刚才对不起，是我让你摔倒了，你身上怎么这么湿，鼻子还在流血，赶紧和我过来。”霍蔚良牵住宋凝的手。

温热的大掌令宋凝有些吃惊，她盯着霍蔚良的手失去了反应，已经很久没有人被人牵过，也没有人会如此紧张她，就算只是平常的关心也会让她受宠若惊。宋凝抿着唇，忐忑不安，突然被人重视更多的无措。

宋凝挣脱了，停在了原地。

霍蔚良不解的回头，“怎么呢？你会着凉，我去给你找衣服换上。”

“我可以接受吗？”宋凝忐忑的询问道，“你不会伤害我吗？”

她已经失去信任别人的能力，受过太多的欺骗，看似无害的妇女对她伸出援手，却没想到差点被拐卖，为了找工作差点进入夜总会当小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张面具，一步走错可能掉入的是个深渊。

但，对于霍蔚良来说，这话不是很理解，他不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也不用为了生计去做那些降低尊严的事。

“你竟然会说话，之前为什么不说话？”霍蔚良惊讶，但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还是去换衣服，止血，我不会伤害你，你有什么可取的地方让我伤害的。”

这话倒是对的。

她长得不漂亮，还这么卑微，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别人可取的地方了。

宋凝跟着霍蔚良，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那天在霓裳曲舞的陆丰，陆丰开好房间等着他们的到来。看到宋凝的那刻，开始怀疑霍蔚良的欣赏水平，这到底是什么眼光才会和这样的丑女在一块。

等到宋凝进房间后，陆丰才小声说道，“我说你眼瞎了？居然会带她来这里，算了，作为兄弟的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霍蔚良一脚把陆丰踹出去，“给我准备止血的东西，还有换洗的衣服，对了，还有晚餐。”

“砰”，门关上了。

陆丰碰了一鼻子的灰尘，只觉得毛骨悚然，“丫的，不会真对她有想法吧。”

霍蔚良不知道宋凝喜欢吃什么，各点了一份。

如果今天不带她来这里，就不会让她遭受到侮辱，这点是怪他太草率，不清楚宋凝的过往，也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预感告诉他，宋凝不是别人口中那样的女人。

其实她身上许多谜，许多地方让他产生好奇，特别是目中无人的霍穆擎三番两次的带走她。

“我真的可以吃吗？”宋凝再三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