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为什么遇上

她冷笑起来，喷火的眸子毫不躲闪的迎向他，用嘲讽的口气，冷冷的开口：“沈思墨，你不觉得说出这种话很可笑吗？回到你身边干什么？让你折磨？等着我重新爱上你，然后再告诉我，你不爱我？再一次被你将自尊践踏在脚底下？再一次成为你和我继母之间恩怨的牺牲品？”

他的眸色闪过一丝雾气，将头缓缓低下，不去看她的眼睛，也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再一次开口：“沈思墨，不要告诉我你对我还念念不忘，那样我会吐的。我们之间的一切，早就在五年前结束了，别再纠缠不清，别影响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他比你强一百倍。既然你不爱我，我也已经不爱你，那就各走各的路，别逼着我鄙视你。”

他的肩膀微微僵硬，撑在门上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视线始终低垂着，沉默了良久才慢慢抬起头，唇边露出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低低的开口：“季晓浓，既然说我曾经将你的自尊践踏在脚下，那为什么不恨我？如果觉得我做错了，为什么不反击？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

季晓浓的怒火更盛，她用几乎可以说是竭斯底里的语气咬着牙低吼：“沈思墨，够了没有？我说了离我远点、离我远点，你听见了没有？我不想看到你，我讨厌你。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一万分的讨厌你的纠缠？”

因为怒气，她的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咬着牙冷怒的注视着他，脸颊绯红，晶亮的眼中已经开始升腾起难以抑制的雾气。

她已经无数次的逃避他，不想再去回首那些不堪的过往，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一次次的纠缠，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知道自己的意志并不坚定，时间短了还可以假装坚强，纠缠太多，她怕自己还是控制不住，她不要他如愿的看到她的示弱和低头，更不要看到她的颓废和落败。

他和继母的恩怨，本就与她无关，为什么最后输的最惨的，却是她？

他的眸子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眼神落在她的脸上，直直的看进她的眸子里。

该死的！她突然发现她根本就不敢看他的眼睛，当他的眼神和她的相遇，她只想逃。

他的目光慢慢变化着，从幽深到柔软，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她和他一起去看烟花，去放河灯，去坐摩天轮，他也是这样不言不语，不喜不怒，幽幽的望着她。

那时，他对她说：“季晓浓，我为什么会遇上你？”

她俏皮的笑笑说：“你上辈子在佛前求的。”

后来，她才明白，他不是幸叹遇上了她，而是哀叹要对一个没有爱的女人说爱，是多么煎熬的事。也许，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遇上她吧？这样，他就不会违心的去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极尽温柔。

相遇是一场骗局，相爱是一场意外。她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在这场博弈和追逐里丢失了自我？

他慢慢起身，让开，转身在椅子中坐下，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想看，拉开门，跑向了悠然庭。

她以为这样的角度她看不到他的恨，其实，她更看不到他的伤。

意外的爱情，预料的伤害，伤了别人，更伤了自己。

听到身后传来门被带上的声音，沈思墨的背微微一僵，放在桌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是的，她讨厌他，不是恨，是讨厌。他自己又何尝不讨厌自己呢？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六年前执着的离开美国，又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来到这里，五年前执着的选择那样的方式来报复，不是不曾动摇过，不是不曾后悔过，可是，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选择了那样的路，就要承担那样的结果。

他给自己许了一个期限，1921天。季晓浓，若是能再见到你，我不会放开你的手，可是，如今见到了，我不放开，你却早就放开了。季晓浓，我想要握住你的手，又有什么资格？

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那端传来小九的欢快的声音：“思墨，找我什么事？又是喝酒吗？我老婆说了，要是再跟上次一样喝的那么醉，就把我关到门外。哥们，喝酒成，咱别喝那么多了，行吗？”

沈思墨沉默了很久，久到小九以为他挂了电话。

“电话还通着呢！怎么没动静？”那端传来他的嘀咕声。

“段九鹏，季晓浓回来了。”他的声音低沉的像午夜的醉语。

“什么？思墨，这么早你就喝醉了？”九鹏明显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直觉告诉他，那句话是真的。因为，沈思墨只有在极度认真的时候，才会唤他的名字。

“季晓浓回来了。”他低低的重复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看吧，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就连他自己起初都像是在梦里一样。

可是，她就是回来了。

双手交握，支在桌上，顶着额头，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得到的消息是她要在这里见她的父亲，所以，他更早的就在这里等着了。

等到了又有什么用？她既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多看他一眼。那么自己呢？其实就是想看她一眼，听听她的声音吧？哪怕是怒骂，也好过五年来的死寂。

人去了，心便死了，不怪谁，只能怪自己。

电话又响了，是小九又拨了回来。

“电话！”那端传来他急切的声音。

“什么电话？”

“晓浓的电话。”

“不知道，正在查。”

“住址。”

“目前住在XX酒店，但是刚刚已经退房了，估计马上就离开这里了。”

“她这几年在哪里？你们怎么遇上的？她过得好不好？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还是……总之，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也许是两个。”

那端突然寂静了下来，良久，才传来小九小心翼翼的声音：“思墨，你在哪里？”

他想告诉他自己在哪里，也许，小九可以留住她。还是摇了摇头，若是想走，谁也留不住。也许，小九来了，她反而会更加气恼，她一定会认为是他故意将小九找来的。

“路上，我在回公司的路上。”他简短的回答，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