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门请罪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说道：“是啊，当时，就连朝廷都以为北燕就快要攻破边城、边关失守了。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老国公爷年仅15岁的长子，身着孝服出征，歼敌四万，大破敌军。后来被陛下召回京城，娶了一个普通的绣女为妻，生下一女，可是没过多久，他那原配夫人就病逝了，继而又娶了现在的这位夫人。只可惜好景不长，婚后四年，北燕又发起战乱，国公爷奔赴战场。尽管大获全胜，但国公爷也中了敌军的毒箭，死在了边城，只留下一名幼子。可惜呀，当年名震一时的镇国公府，如今也快被众人遗忘了。”

陈芷兰慢慢走上前来，眼睛泛红、双目含泪，朗声说道：“诸位请起，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大家居住的那个庄子被奸人卖给了天刃山庄，现在天刃山庄要来收走庄子，也是情理之中。大家若想另寻出路，我会给足够的盘缠。大家若想……”

陈芷兰话未说完，就被老弱妇孺们打断，纷纷说道：“我等誓死追随镇国公府。”、“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与镇国公府荣辱与共。”

吴玉娘和陈泽轩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陈芷兰也不禁为之动容：“诸位近几日，就先住在镇国公府，那处庄子的事儿，我们以后再想办法解决。诸位，请。”

于是，在旁观者注视的目光下，那些老弱妇孺陆续进了镇国公府。

尽管镇国公府的府门已关，但站在府门外的人群却是久久不散，大家都在谈论镇国公府的荣辱兴衰。

“出事了，庄主。”柳无尘疾步走进了书房，沉重的面色显示了事情的严重程度。

“什么事能让你这么慌张啊？”明允初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慵懒地问到。

“庄主有所不知，我们收购的那处庄子里住的是当初跟着国公府往来厮杀的将士及其家眷。今天早上，一群人站在镇国公府的门前哭诉，说我们天刃山庄驱逐忠臣良将。现在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大家都在赞赏镇国公府尽管不在朝堂，但依然重情重义、分君之忧。而我们天刃山庄却是满身的铜臭味，薄情寡义。”

明允初没有说话，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庄主，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指责我们，那些平常和我们有生意往来的铺子也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呢。这对天刃山庄的名声，实在是不利啊。”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么？”明允初突然抛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柳无尘愣了一下，接着说：“诚信与名声。”

明允初轻敲着桌面，慢慢说道：“你既然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呢？如果世人真的认为我们天刃山庄鱼肉百姓、为富不仁，那么竞争对手就完全可以以此来打压我们，天刃山庄数十年的基业很有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明允初顿了一下，又说道：“把庄子退给镇国公府，然后从账房拨出五千两的银票，备些薄礼，就当是我们天刃山庄对那些为国尽忠的将士们的一点心意。”

柳无尘不太甘心地跺了跺脚，愤愤地说道：“这笔生意做的，赔死了。”

明允初好笑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镇国公府的地契和之前签订的契约，我会亲自去还。你先去准备一下吧。”

柳无尘见庄主如此吩咐，真是又气又急，没有应声，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未时之后，明允初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镇国公府走去，引得路边的行人纷纷驻足细看，并小声议论道。

“这不是天刃山庄的马车吗？这是往哪去了？”

“还看不出来？那可是镇国公府的方向。”

“莫不是良心发现，负荆请罪去了？”

“谁知道呢。”

“走走走，跟上去看看。”

一群人跟在天刃山庄的后面，让原本就人数不少的队伍看上去更庞大了。

众人在镇国公府门前下马落轿，柳无尘敲了敲门环，门房开了门之后，被门口庞大的队伍吓得退了一步。

门房意识到此举有些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只好清清嗓子，问到“你们怎么又来了？”

“这位小哥不必慌张，之前的事是天刃山庄没调查清楚就急着接手那处庄子，惹来了颇多误会，也让镇国公府中一直照顾的忠臣良将及其家眷一时之间陷入困境。因此，我家庄主亲自登门道歉并略备薄礼，聊表歉意。还请镇国公府见谅。”

柳无尘的声音清朗，围在镇国公府的人也听的一清二楚，纷纷点头称赞：“这天刃山庄也是个有情义的商家啊。”

“是啊，天刃山庄做起生意来，那也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呢。”

明允初一行人走进镇国公府，府门渐渐关上，百姓们议论的声音也渐渐被隔绝在门外。

柳无尘摇了摇头，好笑地听着这些群众的评论，惊讶于短短的半天时间，天刃山庄的名声就经历了天上地下的对比。

刚进正厅，就见镇国公府的夫人和嫡长女都端坐在主位。

“姑娘当初怎么知道天刃山庄会后悔这门生意？”明允初笑着问道。

陈芷兰当然不会主动坦白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杰作，只是笑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姑娘聪慧，明某望尘莫及。”明允初顿了顿，又说：“看样子，姑娘知道我会在此时前来赔罪。”

陈芷兰没理会明允初的问题，而是直接问道：“既然是赔罪的，天刃山庄的诚意又在何处？”

虽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明允初还是淡定地对柳无尘使了个眼色，柳无尘走上前去，说道：“这是那处庄子的地契与之前的契约，现物归原主。还有五千两银票和一些玉帛，算是我天刃山庄用来相助镇国公府义举的一点薄礼。”

“我替他们多谢明庄主的好意。”陈芷兰笑着说。

“陈小姐还真是爽快之人，都不需要客气一下的吗？”明允初轻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