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芷兰梳洗好就去了吴玉娘的院子。
“兰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吃早饭呢吧,在母亲这里用膳吧。”吴玉娘惊喜女儿的到来,热切地说道。
陈芷兰一边吃饭,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刚刚来的路上,见院子里的落叶无人收拾,池中的残荷也尚未清理,是府中的人手不够了吗?”
“尽管这段时间府中并不宽裕,但我念在他们养家辛苦,又在镇国公府多年,所以也没遣散下人啊。”吴玉娘眉头紧锁地回答道。
“既然人手充足,那就是下人们懒散所致了。我知道娘亲宅心仁厚、不忍苛责下人,但镇国公府的规矩,也该好好立立了。”
“娘明白,都是娘不好,总是狠不下心去,害得镇国公府捉襟见肘。你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执掌中馈,理所应当。”
“娘,女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镇国公府不能总这么生活下去啊。”陈芷兰生怕吴玉娘误会自己是在与她夺权,急忙解释道。
“你之前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所以才由娘来管。如今,你愿意操持家业,娘高兴还来不及呢。需要什么,娘可以帮你。”吴玉娘的微笑安抚了陈芷兰有几分不安的情绪。
陈芷兰笑着说道:“我想见府里的仆人和铺子中的伙计与管事。有些事还是要交待一下的。”
吴玉娘听后,马上转过身对镜雪:”去通知所有人来这里集合。”
很快,众人就走进了正厅。镜雪在陈芷兰的耳边轻声说:“小姐,人都到了。”
陈芷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说:“今日把大家叫来,是想坦诚镇国公府的境况。少爷年幼,还不能为国效力,铺子里的生意也不尽如人意。诸位若是还想继续留在国公府,只要恪尽职守,我自会好生善待。若想另谋高就,我也不会阻拦。”
听到此话,众人面面相觑,在底下悄悄地议论了起来。大家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境遇不佳,虽然小姐开恩,可如果此时主动求去,若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认为自己不能与主人家荣辱与共,这以后还有哪个大户人家敢用自己啊。
那些被二房母女收买的人,更不会在此时求去了。
这种情况虽然不出陈芷兰所料,但她依然动容地望着大家,说:“芷兰铭记诸位在镇国公府困难境遇下的相助之情,既然大家都不愿离去,镇国公府也愿意成为大家的避风港。”
顿了顿,陈芷兰正色道:“只是,我镇国公府也不是什么人都留的。这份名单上的人都收拾东西回家吧,我镇国公府不需要吃里扒外之徒。”
陈芷兰话毕,将手中的名单递给了宁叶,待宁叶念完名单上的名字之后,正厅的人无一不惊叹小姐眼光之毒辣、下手之准确,竟能将所有的异心之人全部查出。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人,早就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陈芷兰没有理会他们,接着说道:“其他人若要留下来,也必须守好我镇国公府的规矩。从今天开始,家中负责厨房采买的人员改成两名,二人同时记好账单,每月将账单单独交到我这里,若是二人记载的不一样,或是和账房那边的账册有所出入,那就一律从严查办、送至官府。”
“其他各处的采买规则也照此办理。洒扫、花房、浣洗等处各选出一个主管,负责验收平日的工作,我会不定时抽查,大家若做得好,我自会有赏,但若做的不好,就休怪我将你们扫地出门。日后,府里所有下人的进出,都要有主人的令牌,门房一定要严加核查,不能让闲杂人等混进镇国公府。”
“每年年底,镇国公府会从每个铺子中拿出两成的收入作为分红,分给各位掌柜和伙计。铺子里的收入越多,你们获得的利润才能越大。铺子里的账本我也会定期、或不定期地检查,如果我发现账本中有什么猫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你们可都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坐牢吃官司不要紧,可别连累了家中的妻儿老小。”
正厅中的仆人顿时一惊。
任何人都没想到,一向不管事的大小姐竟突然要主持中馈。而且看上去,大小姐要比夫人有手腕得多。尽管众人心有不愿,可也不好多说什么。
陈芷兰看出众人的诧异,接着说:“诸位习惯了母亲的仁慈,自然不适应我现在的规定,但是大家要想清楚了,只有镇国公府好,大家才能与有荣焉。大家听明白了吗?”
“从今天开始,管家依然由胡总管担任,另设管家娘子,由林嬷嬷担任,主要负责内院之事。账房先生改由冯先生来做。其他人的具体工作事项暂时保持原样,不做其他安排。府中各处的主管,由胡总管和林嬷嬷决定。铺子里的人员调度统一由许掌柜安排。如果人手不足,就去人牙子那里挑选一些家世清白、手脚勤快的丫鬟小厮。诸位对我的决定可有什么异议?”
见众人不语,陈芷兰便吩咐道:“大家若是没有异议,就先下去吧。胡总管、林嬷嬷,还有冯先生和许掌柜先留下。”
众人退下后,陈芷兰恳切地对着他们说道:“掌家之事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几位都是当年跟在祖父和父亲身边的人,眼界和见识皆远胜于我。芷兰年轻不懂事,以后的路,还需要诸位多多扶持。”说完,就向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这怎么使得啊?”
“是啊,大小姐,这让我们如何担得起啊?”
陈芷兰闻言淡笑着道,“诸位劳心劳力、忠心耿耿,理当受我这一拜。”
“大小姐,扶持您振兴国公府、保护好国公府的家产不被掠夺,这些都是我等的职责,您又何必这般客气?”
在得到他们的保证之后,陈芷兰放下心来,说道:“几位这么说,真的是让芷兰心中好生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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