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楚千荨调开的视线,又落回到那张令她害怕惊恐的脸上。
多看两次后,那扭曲的肌理,烧灼的肌肤,似乎没先前吓人了。
只是那双仿若能洞察人心的眸子,让她有点惊慌。
“去哪儿了?”
不咸不淡的嗓音仍旧嘶哑的厉害。
“我……没去哪儿呀!”敛下眉眼,楚千荨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把托盘里的食物,一一摆放在他面前。
见他阴森的目光准是在她脸蛋上转悠,她吐了吐舌,面上挂了抹甜美微笑,表情可爱地道:“白歌不见了,昨夜找了一宿也没找到。”
男人敛眉沉目,骨节分明的指节,端起那半杯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完,像品陈年老酒一般。
豪门贵胄,富家公子,一言一行,无端透露出的是优雅与贵气。
楚千荨看着费南城,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可惜,她失望了。
如果是宰杀了她的白歌,还能这么淡定从容,那么,费南城还真是一个城俯极深的危险人物。
任她漫无边际的猜测,喝完牛奶,吃完面包,男人动手翻转着轮椅而去。
至于他去哪里,千荨不敢多问。
把早餐空杯收回厨房,正想转身离开,喻妈叫住了她,让她跟着她学做少爷喜欢的糖醋排骨。
喻妈极有耐性讲着:“与熬粥一样,一样要用小火,排骨还得煮出黏稠的黑汁。”
喻妈讲的眉飞色舞时,白管家进来了。
“喻妈,六少好久都不吃粮醋排骨了,你教会少奶奶也没用。”
喻妈浅笑道:“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又要吃了呢?”
临时准备总是来不及的。
伺候了少爷这么多年,喻妈知道少爷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
“大前天晚上,他去老宅见老夫人,给老夫人说,他这辈子只吃素,不沾肉腥了。”
喻妈无语,末了,只能幽幽回了句:“好吧!”
便收起了手上的菜谱,即然少爷都不吃肉了,的确她教会少奶奶也没多大意思,纯粹白用功嘛!
“少奶奶,少爷让我告诉你,今儿晚上是老夫人七十寿辰,你得陪他去老宅一趟。”
去老宅见老夫人,楚千荨心里忐忑难安。
冒牌呢,怎么能不怕?
她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也没办法逃脱这次寿宴。
床上摆放的礼服,是佣人刚刚送来的。
纠结了片刻,楚千荨拿了礼服进洗手间,穿上晚礼服的她走出来时,刻意瞥了眼梳妆镜,镜子里的女人,身材纤细高挑,肤若凝脂,两颊腮红,如一朵初夏幽幽绽放的桃花。
打开房门,就对上了两道深沉略显疏离的目光。
客厅中央,费南城坐在轮椅上,背景是一系列璀璨灯光,映衬得他身上那套纯黑色西服变成了灰暗,强烈的光线里,他整张脸又隐没在了面具下,除了一截古铜色下巴,一双若隐若现的深眸,再难看到那张脸的其他部份。
白管家冲着她笑了笑,恭敬喊了声:“少奶奶。”
便推着少爷向门口走去。
白管家称呼她‘少奶奶’时,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像以往般那么排斥。
楚千荨绝不相信男人改了心性。
不过是因为她们即将要去老宅,怕露了馅,让老夫人误会而已。
看来顾南城也是在乎老夫人的。
楚千荨走出别墅大门时,远远看到白管家在帮助费南城,从轮椅挪移上那辆气派豪华的商务车。
白管家回头招呼她;“少奶奶,快点,那边在催了。”
楚千荨加快了步伐,白裙涟漪,摇曳生姿。
上车时,白管家已占据了副驾驶,她只得踏进了后车厢,车厢很大,费南城坐在最角落的窗子边,右手臂搭在车窗上,姿势随意而散漫,阳光将那张冰冷的面具,照得更加魔怔冷妄,旁边,摆了几瓶顶级红酒,还有几只高脚杯,这男人身体差成这样,还喝酒吗?
她选了个离男人不远也不近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别墅,向南一路进发。
紧窒的气氛随着俩人的沉默更加阴郁沉闷。
为了打破尴尬气流,楚千荨不得不找话说;“六少,奶奶会很凶吗?”
见他抿唇沉默,她又低声再问:“她会不会骂人?”
“你在怕什么?”
眼也未抬,将头靠在椅背上,下巴仰起,能清晰看到他鼓起的喉结,这还是楚千荨第一次清楚看到男人脖子处的东西,特性感,她咽了口口水。
“我不怕啊”
纤纤玉指交握,心脏跳动的厉害,腹部也随之抽紧。
男人闭目养神,不再搭理她,空间再度静默下来。
滴滴滴!
有人打电话给白管家了。
“兰姑,咱们马上就到。”
是那边又催促了,车子驶入一座奢华庭院,熄火停下。
车子里空气有些紧窒,压得楚千荨肺部有些疼,见车子停了,她赶紧跳下车,仰头做了个深呼吸,入目的世界,即便是临近寒冬,四处也是春意盎然,繁花似锦,费氏古宅,虽年代久远,却透露着复古奢侈气息,回头,她看到白管家正在小心冀冀扶费南城出车厢。
及忙走过去帮忙,虽然她很不情愿。
“六少,你小心点。”
伸手挽住男人一支胳膊,这支胳膊强健有力,手感极佳,哪里像是一个病秧子的手。
破天荒地,男人居然没有甩开她的碰触,嘿嘿,这是个不小的进步。
咳咳咳!空气里一连串的咳嗽声,让她微微有点吃惊。
尽管他脚瘸着,她也必须得昂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古铜色肌肤变成了死灰的卡白,刚才还……然而,让她感到更不对劲的是,越临近古宅大厅,男人似乎力气越来越弱,最后,甚至整个身体都往她这边倾斜,她九十来斤的小小身体,承载着一百多斤的高大身躯,怎么都很吃力啊!
然而,这男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仿若整个重心都在她身上一般,明明白管家就在他旁边,他为什么不向右靠过去,偏生要靠到她身上来。
是存心想恶整她吧!
鬓发处,泛起层薄薄的热汗。
咳!咳!咳!
似乎咳得更厉害了,每咳一次,都要停歇许久,咳嗽的时间似乎一次比一次长。
白管家的脸色也有点冷,他想过来搀抚,却被他不动声色的挥开。
“六少,您来了。”
一群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人,纷涌围至,挤在最前面的女人,大约五十年纪,妆容极美,五官璀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南城,你好点没?”
随着她的话落,费南城的咳嗽声更激烈了。
甚至咳得连气都喘不过,仿若一口气提不上来,就会去见了阎王般。
不知是谁喊了句:“老夫人来了。”
擦着脸上的热汗,楚千荨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楼梯蜿蜒中段处,正有抹佝偻的蓝色身影朝下而来,她手里拄着根青藤杖,有位长发美女抚着她,白发苍苍的容颜里,带着一缕不易让人觉察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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