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赐婚

屋内的两个男人针锋相对了很久，最终，还是欧阳若寒先服软了，他不能拿妹妹的幸福去赌。

“王爷何必如此，你与我府上结亲，只怕你的处境会更艰难，况且，小妹的性子也并不适合你，至于京中流言，热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一件于你无丝毫益处的事，为何要坚持呢？”

他说的这些，冷紫宸何尝不知，只是这几日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铺天盖地的思念让他明白他是真的动了情，尽管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从未如此渴望得到一个人，她脸上的笑，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是王爷，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上他的床，她们对他或低吟浅笑，或媚眼如丝，对他的引诱无所不用其极，那种温柔背后的贪婪令他不胜其烦，可自打那日见她之后，却仿佛一切失落都有了归属，一切努力都有了方向，一想到她的笑容有可能属于别的男人，熊熊妒火就把他的理智烧的一点不剩。

“欧阳将军竭力阻拦，难道只是怕遭到猜忌吗？”

他说的如此直白，惹得欧阳若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也是，也不全是。”

“欧阳将军应当晓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我自然晓得，只是你我之间若无关系，就只是遭些猜忌罢了，若是结了亲事，那就是赤裸裸的合谋，皇上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我今天大张旗鼓的进了你的府门之后，你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只是猜忌吗？如论你答应与否，事实已经不会改变了。”

欧阳若寒脸色难看，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冷紫宸给算计了。

冷紫宸继续说道：“况且他就算不容许又能如何，他容得下我，我自当安分守己，他若容不下我，我也得有保命的手段，不能任人宰割，你我连手，说不定还能给他些震慑，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他毕竟是君，如果保持现状的话……”

欧阳若寒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保持现状，基本上就等于自欺欺人了。他叹了口气，伴君如伴虎，他懂，可是冷紫宸也非善类，上了冷紫宸这条船，他总有些胆怯。

“事关重大，将军可以再考虑考虑，现在能跟本王说说，你并非为了受猜忌而拒绝亲事的理由了吗？”

“王爷想听实话？”

“自然。”

“那好，王爷的后院是何种情况想必你自己也清楚，王爷也看到了，我府上除了小妹一个女主子都没有，她从未经历过后宅争宠、勾心斗角之事，我无法确保你能护她周全，你，并非她的良人。”

冷紫宸闻言有些头疼，他后院那些女人，有选秀来的，有皇上赐的，有臣子赠的，关系错综复杂，着实难以肃清。

“欧阳将军，我自是会尽全力护着她，她嫁入别家，也未必能如你所愿不受任何欺凌，难道此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欧阳若寒沉吟了一下说：“我要为她寻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婿，哪怕是入赘也行，莫说做王爷的侧妃，便是正王妃，我也是不愿的，我还是那句话，她不适合你。”

欧阳若寒说的真诚，让冷紫宸很无奈，他身份尊贵，总不能低三下四的求人，只得起身道：“那就各凭本事吧！本王先告辞了。”

待他走后，欧阳若寒也有些怅然，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冷紫宸了，真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对是错，然而，他并没有听懂冷紫宸说的“各凭本事”是什么意思，也低估了冷紫宸的决心。

此时的冷紫宸，来到了欧阳若莺的小院内，藏在一颗树上远远的看着她。

几日不见，她清瘦了很多，脸色仍然不好，穿着一身素衣，未施粉黛，一头泼墨长发随意的笼在身后，坐在廊前，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似有万千心事一般。

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冷紫宸只觉得一颗心被砸的生疼生疼的，恨不得马上将她抱进怀里，咬咬牙，心里暗想：“你，一定会是我的。”

他回府之后，看到柳如意就守在府门口，看样子在等他。

“王爷回来了。”

“怎么站在门口？”

“王爷称病，妾身实在担忧。”

“现下已经无事了，你先回后院去，本王还有事情处理。”

“是，王爷。”

回到书房，夜风迫不及待的说：“王爷……”

“本王刚刚去过欧阳府，找人探听一下宫里的反应，这些日子，我会继续称病，另外再给我找几个太医来。”

“是，王爷。”

虽然心下好奇，但也未曾多问，主子有令，去做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夜风将早膳给冷紫宸端过去的时候，对冷紫宸说：“据宫里探子传回的消息，皇上知道您去过将军府之后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当晚有一个低阶嫔妃病故了，对外说是病故，其实，是被皇上折磨死的。”

“本王知道了，你端进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拿走吧，即日起，每天早上给本王送些清粥即可，另外两顿，只拿些清水就是了。”

“王爷，这，对您的身体伤害太大了。”

“照我说的做，另外去嘱咐王妃一声，说我无事，只是在谋划些事情，让她管好了后院的人，不要到我这来闹。”

“是，王爷。”

没几日的功夫，冷紫宸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整个人倒是真显露出几分病怏怏的样子。

几位太医看过之后，都摇摇头，说这是心病，药，是医不得的。

皇上听闻，特意破了规矩，让宫中御医出宫为其诊脉。

御医看到他形销骨立的样子，顿时一惊。

诊脉之后，跟其他几位太医说的也差不多。

朝阳王病的实在奇怪，整个京师所有人几乎都伸长脖子往王府里探，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事实虽然不清楚，却有一种猜测逐渐被人认可。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朝阳王大概是得了相思病。因为这病是在他救了欧阳府小姐之后才开始的，为何太医说心病不可药医？相思之病，见人则愈，否则都是徒劳。

不过外头对欧阳若莺的样貌传的太离谱，人人都说这朝阳王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大概是美丽的女子看花了眼，乍一下看到一个不一样的，竟然生出兴趣来。

这种猜测传出来之后，有很多人的脸色变得极差，比如欧阳若寒，还比如华阳帝。

欧阳若寒第一次感觉到，冷紫宸这个人，实在太狠了，简直不达目的不罢休，什么相思病，定然是他故意弄出来的，如果不是收买了太医，就定然是做了什么自戕的事情。

而华阳帝几乎就是认准了他不怀好意。他虽然气恼，却也真正感受到了威胁，因为如果冷紫宸跟欧阳若寒真的合谋了，他就更加不敢擅动了，这两人连起手来，逼宫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不能动，就还要加以安抚，所以华阳帝挑了个日子亲自出宫来到王府探望冷紫宸。

虽然心中恨的咬牙切齿，但是面上的关怀之色让人一点也看不出破绽，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早就炉火纯青了。

“贤弟呀，这才短短数日，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臣弟无碍，劳皇兄挂怀了。”

“你到底有何心事，朕可是你的亲兄长，有什么不能说的！”

“并非不能说，只是，怕皇兄见笑。”

“无妨，贤弟直言便是。”

冷紫宸有些吞吐的缓缓道来，似乎是十分羞赧的样子。

华阳帝听完有些不确信的问道：“贤弟你的意思是，钟意欧阳家的小姐？”

“是的，还望皇兄成全。”

华阳帝有些玩味的看着他：“这可是贤弟你第一次主动求取一个女子，朕很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绝色佳人。”

“倒是称不上绝色，只是确实有些与众不同。”

“哈哈，既然如此，改日朕一定要见见。”

华阳帝的心思转了几转，也不知道冷紫宸想娶那个女子是真的动了真心，还是只想以此为纽带跟将军府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是哪种，在他心底都已无甚区别，反正他已经认定了冷紫宸要图谋不轨。

他知道冷紫宸此番弄出这副样子，就是在逼自己成全他，他倒是可以答应此事，万一他是真喜欢那个女子，还可以寻得他一个弱点，何乐不为呢，不过，还是要做些打算的。

“贤弟呀，你也知道，你的身份，不同于普通人家，普通人可以有个平妻，你却不可能有两个王妃。”

“皇兄，若是别个女子，做个侧妃也无妨，可是欧阳将军毕竟是国之栋梁，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又极为爱护，若是做了侧妃，就算他答应了，怕也要心寒。”

想起欧阳若寒那张软硬不吃的脸，华阳帝也觉得有些难办。

“那不如这样吧，她嫁到你府上，还是侧妃之位，不过朕准你以正妃之仪迎娶她，若是日后她能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朕再酌情封赏，如何？”

华阳帝的打算，就是让这个女子只做个侧妃，如此一来就算欧阳若寒有意跟他图谋，心中也会产生芥蒂。

这个结果，冷紫宸虽不甚满意，但想到圣旨一下，她就是他的了，又有些高兴起来，至于其他的，日后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皇兄了。”

华阳帝走后，冷紫宸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虽然看上去有些虚弱，但那锐利的目光让人看不出一丝病态。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第二日，当有人看到那从街头排到街尾的聘礼从朝阳王府抬进了将军府的时候，京中顿时沸腾了，街头巷尾都在热议，欧阳家那位嫁不出去的小姐终于要嫁人了，嫁的还是康圣王朝最耀眼的男人，朝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