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征

从宫里出来，冷紫宸心情有些沉重。

他正想回府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王爷，我家将军在前面的酒楼等王爷。”

冷紫宸想了想，说道：“去告诉他，让他回将军府等着，本王会去找他。”

“是，王爷。”

欧阳若寒一直等到了下午时分，冷紫宸才过来，而且居然是偷着来的。

“你还真是不着急，来的这样晚。”

“她最近有点害喜，陪她用了午膳才出来。”

“那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吧！搞得跟私会一样。”

“你到底有什么事？”

欧阳若寒收起嬉笑之色问道：“皇上找你，可是要让你领兵？”

“虽未确定，可是也八九不离十。”

“你答应了？”

“不然呢？跟他举荐你？”

欧阳若寒憋下一口气说道：“未尝不可。”

“你我刚联了姻亲，若是我这样做了，不被口水淹死才怪。”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

“我会小心的。”

“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说？她可怀着身孕呢。”

冷紫宸叹了口气：“她会理解的吧。”

冷紫宸走后，欧阳若寒心中没底，他清楚的知道，上战场的人，便是要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可是冷紫宸如今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因为他有了软肋。

欧阳若莺摆弄着屋子里的花花草草，此时桌上的一盆玉兰已经让她剪的没剩几个叶子了。

“我说小姐，王爷弄来这些花都很珍贵的，你就这么给糟蹋了。”

“我在给它修剪啊！”

“是，再剪就只剩盆，没有花了。”

“哎呀，我哪里会养什么花啊！”

“不会可以学啊，反正小姐也没什么事做。”

她撅起嘴：“不学，听上去就很无聊。”

冰清无奈，王爷想了无数的法子让小姐解闷，可是她只钟情于看话本子。

玉洁从外边走进来，有些气恼的说：“小姐，奴婢想来近身侍候你，不想管什么事了。”

欧阳若莺嫁过来以后，就将玉洁介绍给了管家张叔，帮忙料理府里的一些事情，一开始只是打打杂，可是后来柳如意越发不管事，欧阳若莺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之后，玉洁也越来越忙碌，隐隐成为这府中的掌事丫头，只不过她年纪尚轻，还需历练。

冰清说道：“小姐这么抬举你，你怎么不领情呢！”

“冰儿，要不咱俩换换。”

“不要。”

欧阳若莺笑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新年刚过，正是各府互相走动的时候，奴婢每天都会收到无数的拜帖，有太多太多人想见小姐，我只能婉转的拒绝着，每天说的口干舌燥。”

欧阳若莺叹口气。

她不想被人说僭越正妃，可是当柳如意不大管事，而她又怀上身孕之后，这种情况却愈演愈烈。

人一向都是拜高踩低的，很多人都说，她当上正王妃是迟早的事，毕竟如今不管是身份、宠爱还是子嗣，她样样不缺，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其实她不大想做王妃，一是掌家之事辛苦，二是她觉得，柳如意也瞒可怜的。

“小姐，你要不要见见谁？”

“玉洁，小姐怀着身子，不能轻易见人，更何况若是开了先河，会有更多人趋之若鹜。”

“冰儿说得对，我谁也不见。”

玉洁无奈的说：“那好吧，我润润喉，继续。”

她正要出去的时候，突然转回身说道：“小姐，我昨日上街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奴婢认得似乎是刑部侍郎家的小姐。”

“你是说，张如澜？”

“是的，只是她似乎过的不大如意。”

“怎么会呢？”

她走进了悄悄说道：“听说她原来的亲事被退了，张家人嫌她丢面子，随便将她嫁给了一个穷秀才，累及她都不得不出来抛头露面摆些东西卖。”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欧阳若莺觉得，张如澜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可是张如澜和李曼茹都落得如此下场，难道只是巧合吗？

又过了些日子，华阳帝最终下旨，以朝阳王冷紫宸为主帅向边境出兵。

冷紫宸接下帅印的时候，心中仍存疑惑，华阳帝没有明确的说让他开战，只是给了他十万大军，以震慑为主，若是丹图儿仍顽固不化，他再派兵支援前方，彻底燃起战火。

但是他没有想的太多，虽然他只有十万大军，若想死守，丹图儿还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他今日回到王府，心情格外沉重，他还没有告诉她，只是如今圣旨已下，他马上要走了，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来到汀兰水榭，看见屋内欧阳若莺修剪的光秃秃的花枝，扯出一抹笑容。

“娘子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你是在笑话本小姐吗！”

“岂敢岂敢。”

“嗯，那还差不多。”

用过晚膳，欧阳若莺终是发现今日的冷紫宸不对劲了，他几乎没怎么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

挤出个可爱的笑容，她凑到他身边：“夫君今日怎么了？”

冷紫宸回神看着她，那眼神中似有千般不舍。她终于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收起笑容，有些紧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莺儿，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去哪？”她几乎下意识的问。

“边关起战事了，我，要出征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

“不能不去吗？”

她知道她的问题很幼稚，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期待。

“其实皇兄问过我的意见，总之，终归有人要去的，若不是我，估计就是你哥哥……”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难了，她知道，冷紫宸选择了他自己去，多半也是因为怕她为难。

她哭了许久，他一直抱着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让她哭碎了。

“什么时候走？”

“也就这两日了。”

“什么时候能回来，可赶得及孩子出世？”

“我一定尽量赶回来。”

她继续哭，她也不想，可是她忍不住，直到最后哭累了，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冷紫宸一直抱着她，他十分担忧，府里的一切他安排的足够妥帖，却还是不能保证任何地方都不出现疏漏，他最害怕的，还是华阳帝在他离开这段时间里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华阳帝肯定不会希望他的孩子出世。

第二天欧阳若莺醒来的时候，冷紫宸已经出去了，临行之前，军中必然还有许多事需要他去处理。她坐在塌上，抱着自己，显的有些无助。

这一日她都未起身，昏昏沉沉的躺着发呆，只是偶尔看着门口问：“王爷回来了吗？”

天色已经晚了的时候，冰儿跟她说：“小姐，王爷回府了，这会儿去了王妃那里。”

她坐起身，她知道他定是有许多事要与王妃商量的，她此时真是觉得自己没用，任何事都不能为他分担，也从未体会过他每日辛苦，一直以来都在他的护佑下生活，却从未在行动上回报过他的好。想到这，泪水又滑了下来。

檀香苑里，今日的柳如意似有不同，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决然的味道。

“王爷，妾身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王妃直说。”

看着他心不在焉，柳如意定了定神，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王爷，我父亲前些日子去世了，王爷是知道的，可自打父亲去世后，家里的生意就大不如前了。”

柳如意的父亲去世，冷紫宸当时还是亲自陪着柳如意回去吊唁的，在那之后柳家就有些乱了，争家产的、抢生意的、趁火打劫的比比皆是，若不是有冷紫宸压着，只怕比现在还不如。

“王妃想让本王做什么？”

柳如意咬咬牙说道：“王爷，妾身想回家去主持大局。”

“嗯？”

冷紫宸有些诧异的抬起头，他知道柳如意话中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太相信。

“你可知你说这话代表什么吗？”

“是的，臣妾，想与王爷和离。”

说完这话，柳如意浑身一松，她终是决定了，终于说出口了。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说实话，冷紫宸对此还是很意外的，可是他却不信柳如意别无所求。

“妾身希望王爷能帮助妾身在家中占据一席之地。”

是的，她要用这王妃之位，换取她在柳家的掌家之权。她很大胆，但是她相信，为了欧阳若莺和她肚中的孩子，冷紫宸一定会同意的。

“你应该知道，本王不喜欢有人同我谈条件，不过你我多年夫妻，你一直替我打理王府，未出过什么大错，莺儿入府之后，本王的确对你有所亏欠，所以你说的事，本王会帮你，不过莺儿此时怀着身孕，本王又即将出征，府里上下还需你打点一段时日，你家里边的一切，本王会帮你肃清，以你的聪慧，回去之后应该很快就可以接手了。”

“多谢王爷成全。”

冷紫宸出去后，柳如意颓然的坐到了地上。

“王妃，您这又是何苦？”

“王妃之位，迟早会是她的，与其等别人来要，还不如自己交出去，起码能换一些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