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檀香苑出来,冷紫宸直奔汀兰水榭,他明日就要走了,时间再紧迫,也要与她呆一会儿。
“小姐,王爷过来了。”
擦干脸上的泪痕,她知道,她不能再让他担心了,不能做他的负累。
“莺儿。”
得知她今日都未曾起身,他实在是不放心,他怕自己走了之后她若一直这样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笑着说:“你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吗,我本想亲手做些糕点给你送行的,可惜,我不会。”
看着她强颜欢笑,冷紫宸心下更是难受。
“那你慢慢学,等我回来了,就能吃到了。”
“好,做给你和孩子一起吃。”
“莺儿,你听我说,前方的战事稳定之后我就争取回来看你,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你放心,我会的,春天很快就要到了,等桃花都开了,我用花瓣酿些酒,埋在树下,等你回来喝。”
长夜漫漫,诉不尽离别之情,道不尽相思之苦。
“莺儿,睡会吧,你不睡觉孩子会不高兴的。”
“好。你要走了,我没什么送你的,这是我自小贴身带着的护身符,听哥哥说这是我娘怀我的时候为我求的,这上头挂着的,是你跟我缠在一起的一缕头发,你要日日都带着。”
“你不要总是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京中还有哥哥在,我不会有事的,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定要小心些,记得家中还有我和孩子在等你。我只是小女子,不懂家国天下那些事儿,我只希望我的夫君能平安,哪怕你受伤了,我都会不开心的,要记住了啊!”
“好,都记住了。”
她紧紧的搂着他,记忆中她似乎很少主动抱他,心中不知有多少悔恨,终是忍不住,滑下了眼泪。
静静的抱了一会,她睡着了,怀着孩子的她,忧思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了。
轻轻的将她放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冷紫宸走了出去,再呆下去,他怕是更加不舍,猛地转身,他最后看了她一眼,似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出来之后,他对冰清吩咐道:“出任何事都要先问过你家将军,旁人谁也不要相信,如果有一天她和孩子都有危险,一定要先保住她,你,记住了吗?”
“是,王爷,奴婢一定护好小姐。”
此次出征,他心下总是有些不安,他是真怕他不在的时候她会出事,所幸现在已安排的够周全,只得压下心中杂念,对夜风说道:“走吧。”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命运轮盘开始转动,此时伤心的两个人都不知道,等他们再次相见之时,早已物是人非。
第二日清晨,欧阳若莺醒了之后,猛然起身,冰儿吓得一惊:“小姐慢点,王爷夜半就走了,此时陛下应该正在给众将士饯行。”
他走了……
忍着不哭,她答应过他好好照顾自己。
“小姐,此时过去,应该还来的及。”
“不去了,他见到我会心软的,他要去的是战场,战场是不允许心软的。”
“冰儿,给我备早膳。”
“好的,小姐。”
一个月过去了,此时的欧阳若莺,刚喝过了安胎药,坐在窗前发呆。冷紫宸走后,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冰清很是担忧,从前小姐不爱喝药的时候,她们愁,如今无论多苦的药,小姐都会毫不犹豫的喝光,她们也愁。
此时的小姐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木偶,只有在一遍一遍翻阅王爷给她写的信时,她的眼神才会略有光芒。
“玉洁,你说小姐总是这样忧思过重,身子是不是早晚要受不住啊。”
“可是太医也说了,小姐身子无碍,将军也劝过小姐,却没什么用……要不,你看这天气也快暖了,我们带小姐出去散散心吧。”
“王爷走的时候吩咐了,小姐不能轻易出门,有危险。”
两个丫头沉默了,她们实在没有办法。小姐唯一的一味良药,远在边关呢。
“小姐,我们去桃林看看吧,再过两个月,桃花就要开了。”
“桃林……”
她的眼睛深邃起来,点了点头。
冰清一喜,为她披上了衣裳,三人就出了房门。
去桃林的时候,经过花园,冰清悄悄的对她说道:“小姐,前面亭子里坐的好像是王妃。”
欧阳若莺抬眼望去,只见柳如意在亭中点着个火盆,似乎在整理什么东西。
既然碰上了,总不能调头回去,欧阳若莺走过去施了一礼。
“王妃姐姐。”
“倒是甚少见你出门。”
“我怕冷,如今又有些犯懒。”
柳如意看着她,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了,身材却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比之前略清瘦了些,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像刚嫁入府中时那样带着惊慌和无措。
柳如意淡淡的笑着说:“你这个人,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的确略得上天厚待。”
“哪里是略得,你知不知道,你拥有的哪怕一点点东西,都是很多人倾尽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王妃姐姐……”
“以后,不要叫我王妃了。”
欧阳若莺有些惊讶。
“姐姐,我从未想过要做王妃,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
柳如意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这个人不错,心思纯良,不然你哪怕用一点手段,这王妃之位都会是你的,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那个人明明离你很近,却永远都是咫尺天涯,既然这样,何不放手,为自己做些打算呢!毕竟日子还要过下去。”
“王妃姐姐,你要做什么?”
“不重要了。”
柳如意不再说话,欧阳若莺也没有过多停留,就离去了。
香玲恼道:“王妃,您性子也太好了,如今王爷不在,你也该让她知道知道厉害,看她那副样子,奴婢就替王妃委屈。”
“好了别说了。”
欧阳若莺来到桃林以后,摸索着每一棵树干,缓缓的走着。
冰清有点后悔,她本想让欧阳若莺散散心,可是来到这,她的心情似乎更加不好了。
“冰儿,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冰清动动嘴,终究退下了。
欧阳若莺在这呆了半个时辰之后,欧阳若寒来了,照着她的后脑就敲了一下。
“哥!你干嘛!”
“他没死呢,不用你在这多情伤怀。”
“呸,你说什么呢!”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只是出门了,出门了你懂吗!你以为他临走之前没有留下人看着你吗?若是你如今这副模样传到了前线,惹得他心一乱,你就真不用指着他能回来了!”
欧阳若莺双眼含泪的说:“我知道,我也知道,可我还是好难过。”
见她如此,欧阳若寒的语气缓了下来。
“难过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不要硬撑着,哭完该干嘛干嘛,他是男人,是皇亲,守家为国是他的责任,你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责任,哪一个他都不能放弃,你要相信他。”
欧阳若莺听他说完,躲进他怀里大哭了起来。
自从那天之后,欧阳若莺明显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有心情去关注一些别的事情了,让冰清很是欣慰。
她正摆弄花草的时候,玉洁走了进来。
“小姐。”
“你不是正忙着,到这来做什么?”
“小姐,太子良娣要见你。”
“太子良娣?”
“就是李丞相的女儿李曼茹。”
“太子如今幽禁,东宫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她这个时候要见我,是要起什么幺蛾子。”
“她只说让奴婢务必要传达到位,她想告诉小姐一些她知道的事情。”
“你去回她,我没时间。”
玉洁皱了一下眉,却没说什么,退下了。
她走后,欧阳若莺叹了口气。
冰清奇怪的问:“小姐怎么又叹气?”
“人都是会变的,你说是不是?”
“小姐说李曼茹?”
“不,我说的是玉洁。”
“她?她怎么了?”
“李曼茹跟我仇怨颇深,她想见我,不管是有什么事实要告诉我,定然是看我过的比她好,不甘心,想刺激我,可是玉洁却依然来向我通传。”
冰清和玉洁在一起相伴多年,带着怀疑的语气说道:“小姐,兴许她只是无心的。”
“是吗?她在王府历练的时间不短了,我都能看透的事情,你以为她会看不透吗?”
“可是,她为何这样做?”
“不知道,看她的样子,定然是收了什么好处,只是怕劝多了我会多心,才没有再说下去。”
“小姐,这……”
“你跟她一起长大,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想冤枉了她,若是她真收了别人好处却没办成事,定然还会再来的。”
冰清半信半疑,可是没过两日的功夫,玉洁又来了,而且这次劝的比上次要深的多,仿佛欧阳若莺不见李曼茹,就大逆不道了一般。
冰清气恼的说:“玉洁,小姐怀着孩子,去见那个心思不正的女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冰儿!”欧阳若莺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玉洁,你去跟她说,我可以见她,但是必须是她来王府。”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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