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自己的寝宫,让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皇后卸下了那雍容华贵的伪装,透露出一股沧桑的样子。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良久,突然就生了气,一甩袖子将铜镜打翻在地。
在外守夜的宫女赶忙冲了进来。
“娘娘怎么起身了,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事,不小心打翻了东西,你退下吧,明日再收拾。”
“是,娘娘。”
宫女退下以后,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偌大的一个寝殿,空空荡荡,让皇后觉得自心里往外的发冷。
哪个女子在闺中之时不幻想着能得夫君宠爱,每日只需描眉画鬓,赏花扑蝶,可是一朝入宫,所有的幻想全破灭了。
她嫁人以前,也是出了名的才情无双,貌若貂蝉,倾慕之人无数,情窦初开之时喜欢上了她的教书先生,一个温文尔雅,霁月清风般的男子。
那个时候的日子,似乎连空气都是甜的,虽然他们没有互相表明心迹,但是他看着她的时候那眼睛里漫出来的宠溺,让她开怀不已。
一直到有一天,尚未继承皇位的华阳帝代父南巡的时候,听说了她,然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先是她的心上人跑过来跟她说,从未对她有情,只是贪图她的家世,如今她的父亲已经答应,只要他离开这,就介绍他入军营,平步青云。
然后她的母亲来跟她哭诉,说自己没有儿子,若她再不寻门好亲事,在府里就混不下去了。
她当时太难过,心灰意冷之下便答应了出嫁,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先生当时是受了她父亲威胁,若是不离开就将她五花大绑塞上花轿随便找个人嫁了,他据理力争,她父亲又转为安抚,答应他只要他立下军功,就将她许配给他。
他答应了,为了不让她担心才在临走前与她说了那番话,哪知他到军营不久就被人设计害死了。
她知道真相之后痛不欲生,甚至打算跟他去了,可是嫔妃自戕会祸及家人,她家中还有生母,不能不顾及。
后来,那个原本温婉的江南女子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心思毒辣的后妃,这些年她小心经营,坐上皇后之位,生下太子,她揣摩着华阳帝的心思,暗中为他办了许多的事,手里握着他无数的把柄,当华阳帝和李太后发现她有些不受控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要为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子报仇,哪怕毁灭所有,也在所不惜。
渐渐的,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散去了,只剩下坚定。
“来人,明早散朝后,传三皇子来见本宫。”
“是,娘娘。”
从坤宁宫里出来的三皇子冷昭文有些莫名的烦躁。
皇后执意给他选个本家女儿做正妃,他不愿意,可是现在又不能不仰仗着皇后。
回到府里,他招来了心腹谋士商量此事。
见他面上有凄然之色,谋士问道:“三皇子依附于皇后,她若真想让您娶谁,您娶回来放着就是了,不必如此烦恼。”
“我烦恼的不只是这些,如今太子大旗已倒,父皇却迟迟不下决断,实在让人费解,我总觉得,皇位于我,总是若即若离,看似不远,却隔着千山万水。”
“三皇子放心,太子此次定然是翻不了身了,易储是迟早的事,而且除了您,皇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叹了口气:“就真的只能靠皇后吗?那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只要她的亲儿子还在,怕就不能真心帮我。”
“殿下您如今的境遇,还在于军方的势力弱一些,没办法给皇后造成压力。”
“军方,父皇一向看得重,太子之前又插了一脚,想拉拢几个人,太难了。”
“殿下,无足轻重的人,拉拢了也没用。”
“你的意思是……”
“殿下,朝阳王是出了名的难啃,从不结党,除了他,就是欧阳府了。”
“哼!欧阳家历代不涉朝野之争,欧阳府那位,不比朝阳王好啃多少。”
“以前是如此,可是如今情况却不大一样了,因为这两个人,结了姻亲。”
他疑惑的问:“那又如何?”
“殿下,陛下对朝阳王是什么态度,您是知道的,如今这两个人站在一条船上,还不算结党吗?可是朝阳王只是王爷,想坐上皇位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他们俩想谋划什么,必然需要一位皇储。”
“你的意思是,这个皇储由我来做?可是这样会让父皇对我极其不满。”
“自然不能在明面上做。”
“可是,改怎么跟那两个人说呢?”
“这两个人之间,只有一点联系,我们先在这一点上下功夫,不可操之过急。”
想起在皇宫里遇到的那抹倩影,冷昭文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冬去春来,天气渐暖,欧阳若莺坐在桃林里,晒着太阳,此时正是桃花盛开之时,她日日都呆在这里。
“小姐,小姐。”
冰清小跑过来,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怎么了?你不是跟夜雨学着习武去了吗?”
“是啊是啊,可是刚才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开了将军一个玩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夜雨竟然脸红了!我四下打听了一下,竟然有人发现夜雨和将军有一次单独在一起!”
“啊!”欧阳若莺此时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里头的意思了。
“呵,原来如此。”欧阳若莺笑了,自打冷紫宸走后,这是她第一次有开心的感觉。
又过了几日,她呆在桃林看书,欧阳若寒也在一旁蹭着她的茶点,呆了好久。
欧阳若莺抬头撇了他一眼说:“你不去找夜雨,在我这窝着做什么?”
欧阳若寒就差大喊一声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欧阳若莺合上书:“王府上下几乎都知道了,就你还在那掩耳盗铃。”
欧阳若寒顿时泄气。
欧阳若莺有些好笑,她还从未见过哥哥这个样子,奇怪的问:“怎么,吵架了?”
“没有。夜雨不愿意。”
“嗯?为什么?”
“她与我说,她是王爷救的,这辈子都要留下来为王爷效力。你说,她该不会是对你夫君……”
欧阳若莺摇摇头,以冷紫宸的性子,绝不会留对他有宵想的女人做下属,更不会容她留下来保护她。
“得空我帮你探探口风,女孩子脸皮薄,这事急不得,你先回去吧,你最近就这么闲?”
冰清在一旁满脸写着“问我呀!我知道!”
欧阳若寒走后,欧阳若莺看着冰清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哎!无聊嘛!”
“那你说说因为什么。”
“因为身份啊!咱们将军府的门第可不得算不高,可是夜雨只是个暗卫,她嫁过去做正妻身份定是不够的,可她的性子,哪里是能做侧室的?”
“原来如此,这倒是好办。好事多磨,咱们还是别过多插手了。”
因为答应了欧阳若寒要帮他,所以欧阳若寒特准欧阳若莺上街逛半天,只不过身后跟着的人有点多,让看到这架势的百姓都退避三舍。
欧阳若莺难得出门,并没有在意这些,她在小摊前慢慢的走着,看着好玩的小东西,就买下来。
冰清更是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冰清来到一个卖绣品的小摊前,对着欧阳若莺喊道:“小姐,这帕子绣的不错,来看看。”
欧阳若莺走过来,看着摊上的东西,绣工的确不错。
这个时候却听到一声尖锐的喊声:“欧阳若莺!”
她吓得一激灵,抬起头,却看到张如澜站在小摊前。
时间过去不久,可是张如澜却全变了样子,沧桑的样子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
“哦,原来是侍郎张小姐。”
张如澜气急,抓起摊上的东西就要冲她砸去。
她没动,因为夜雨就在她身后跟着。
还没等夜雨动手,却有人抢先抓住了张如澜的胳膊。
“这位大姐,何故要打人?”
冷昭文的适时出现,让欧阳若莺略吃惊。
而张如澜听到他这声大姐,险些晕过去。
冷昭文没在搭理张如澜,走过来对着欧阳若莺说道:“好巧。”
话中带着十分熟稔的味道,好像二人关系很好一样。
“妾身见过三皇子,多谢三皇子相救。”
“你若真想谢我,此时也到晌午了,请我下馆子如何?”
看着他顺杆往上爬,欧阳若莺有点无奈。
“三皇子,妾身会将谢礼送到你府上,你我在一起用膳,怕是会遭人闲话。”
“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这有最新的前线战报,我们找个地方一边吃一边说如何?”
欧阳若莺犹豫了一下,她实在对他说的前线战报动了心,想着有这么多人跟着,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跟冷昭文从畅香阁出来,上了回府的马车,她的思绪似乎一直在飘着。
“小姐,三皇子都跟你说了王爷的情况吗?”
“他只说前线的情况似乎不大乐观,敌国比想象中准备的充分,别的倒没说。”
马车里的夜雨簇了下眉头,她总觉得那个笑的很阳光的男人不怀好意,这是她作为一个暗卫最纯粹的直觉。
“侧妃还是离他远一些吧,战场上的事,他未必知道多少。”
欧阳若莺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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