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重打击

太医有些小心的对欧阳若寒说道：“将军，此一惊之下突然早产，这过程恐怕是不会太顺利，这种情况，最容易血崩。”

欧阳若寒看着他和产婆，冷冷的说道：“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要我妹妹平安无事，否则就用你们全家陪葬。”

这几人顿时战战兢兢的领命进产房去了。

欧阳若寒就站在房前，其实这个时候，有许多重要的事等他去处理，可他一概不管，他只关心里面的情况。

“将军，侧妃已经醒了，可以开始用力了。”

“知道了，去吧。”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对身边的子陵说道：“消息是谁在王府里散播的？”

“听府里的人说，似乎是玉洁。”

“找人看着她，不要让她出王府的大门，先不要声张，也不要为难她。”

“是，将军。”

他站在外面焦急的等着，隔一会就会有人来向他禀告产房里面的情况，他的身份，实在不好进去。

“将军……侧妃托与我一些话给你，说如果有什么危险，一定要先保住这个孩子，看里面的情况还是不太乐观，虽然未必走到那一步，但还是要早做商议。”

欧阳若寒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冷紫宸死了，那这个孩子就是朝阳王府唯一的血脉，重要性不言而喻，先保孩子无可厚非，可是里面的女人是他妹妹，他要怎么做决定？

天人交战的时候冰清过来说道：“王爷临走之前吩咐，如果有一天孩子和侧妃都有危险，一定要保住侧妃！”

欧阳若寒长出一口气，他实在没这个立场做这个选择。

欧阳若莺一声都未喊，因为那样会消耗力气，她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疼痛一波波袭来，她一直在心里默念一个人的名字，孩子的父亲，她的夫君，她最爱的男人，冷紫宸。

一直折腾了一天一夜，产婆才战战兢兢的来回禀：“将军，生了，可是，孩子……没有气息。”

欧阳若寒脑子嗡的一下，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怎么回事！”

“回……回将军，这孩子似乎在娘胎里就已经没有气息了，而且不是一日两日了。”

深吸了几口气，他命令自己不要冲动。

“侧妃如何？”

“侧妃无碍，就是累极晕过去了。”

还好还好，要是大人孩子都没了，他此刻怕是得疯。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早就胎死腹中了？”

“那孩子自露头就没有任何气息和声音，又浑身发青，应该错不了。”

“这种事不会无缘无故发生，给我查，本将军在这等着，查出来为止。”

一连几日，欧阳若寒都在朝阳王府主事，皇上都没说什么，其他人更不敢了。

欧阳若莺一日之后就醒了，当时她虽然快昏了，还是有些意识的，而且她醒了之后，谁也没提孩子的事，她就已经知道，孩子没了。

她没哭，也没闹，不吃也不喝，无论谁说话也不搭理。

欧阳若寒心下没底，她这种情况，比歇斯里底的闹更严重，他知道，她的心死了。

“将军。”

“说。”

“那几位太医医术略浅，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去请陈太医。”

这位陈太医算是有名的神医，不过不轻易接诊了。

“陈太医他……”

“就说是本将军请他。”

“是，将军。”

陈太医来查探了一番之后，皱起了眉头。

“欧阳将军，还请屏退左右。”

“都退下。”

“陈太医，有什么不妥吗？”

“将军，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药粉，无色无味，只要每个月在衣服上少量沾染一些，就可胎死腹中，而且很难察觉，我也是在很多年前侥幸见过一次，这种东西，很难寻……”

“那舍妹的身体……”

“我可以开一个方子，只要她喝上一个月，不会留下任何病根儿，可是，药只可治身，却医不了心。”

“我知道了，这次真是劳烦陈太医了。”

“将军客气了。”

将陈太医送走，欧阳若寒彻底沉下脸，这里头果然有鬼。

彻查一番之后，子陵又来向他禀道：“将军，此事怕是与那位失踪的王妃有关，至于能做到此事的人，必然是小姐身边近身侍候的，我们在冰清姑娘的房里发现了不少财物。”

“冰清如今在哪？”

子陵一愣。

“属下这就派人去找。”

不多时，他得到消息，冰清在柴房上吊自尽了，发现的时候，身子已经凉透了，这下可是坐实了畏罪自尽的名声。

欧阳若寒的脑袋里简直一团乱麻，也不知道欧阳若莺受不受得了这连番的打击。

这连日来，整个京师的气氛都很沉闷。丹图儿国破关之后向前推进了八百里方才停了下来，沿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民怨沸腾，收回国土、为王爷报仇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朝廷却未作任何回应。

这种结果是华阳帝没有想到的。这八百里是他为了杀掉冷紫宸送出去的。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屠了城。

他刚损了十万大军，着实没把握，也不想再去招惹丹图儿。只是民怨该如何平复？还是要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的。

康圣619年秋，太子贪渎案查实，华阳帝下旨，废黜太子，令其牵出东宫，分封出京。

隔几日后，三皇子冷昭文被立为太子，一时风光无限。

此时的欧阳若寒还在朝阳王府，他一直也未去看欧阳若莺，他不敢。

听说她虽然仍不理人，却已经开始吃东西，药也按时在喝，心下稍安。

他着实没脸见她。孩子的事他没有再继续查。一种如此难寻的药物，那个失踪的王妃是没本事弄到的，能如此大手笔的把手伸进朝阳王府，让那位王妃乖乖听话，又最不希望这个孩子被生下来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到。

孩子已经没了，冷紫宸也死了，他还能如何？凭他还没有那个造反的实力。

“将军，三皇子……不，是太子来吊唁了。”

“来就来，自然有人招呼他。”

冷紫宸的丧事，是华阳帝下旨办的，一切皆按护国亲王的仪程，欧阳若寒并未出面，还轮不到他去主事。

“他说，想来见见将军。”

欧阳若寒暗想，见他做什么，才被立太子，就迫不及待的拉拢派系了？

“让他进来吧。”

“是，将军。”

冷昭文走了进来，欧阳若寒见了礼。

“见过太子殿下。”

“欧阳将军无需多礼。”

“舍妹近日心情不好，臣在此陪伴，还未去恭喜殿下入主东宫。”

冷昭文很想谦逊的笑笑，可是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不去。

想起欧阳若莺，他沉吟了几分：“令妹如何了？”

他说的是“令妹”，不是“侧妃”。

“身子无碍，太医说还需将养。”

“我能见见她吗？……”

欧阳若寒有些不解，他见小妹做什么？

“太子殿下，你知道的，她心情不好，不大见人。”

一天之间，丈夫死了，孩子也没了，心情好的了才怪，冷昭文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可他还是忍不住。

皇后给他选的那门亲事，因为冷紫宸的丧事而被耽搁了下来，对此他简直无比庆幸，而心底对于欧阳若莺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他越想忘记那个在桃树下遇到的女子，记忆却越清晰。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真是男人的写照。

尤其在他知道他的皇叔已死，孩子也夭折了以后，他觉得身为太子的他有资格得到一切他想要的。

而且得到这个女人还会给他带来无尽的好处，比如说欧阳若寒的支持，这对他来说简直太重要了，如果能够实现，就算没有皇后的支持，他也有十分的把握问鼎江山。

沉吟了一会，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问道：“欧阳将军可知道她以后打算如何吗？”

要不是他做了太子，欧阳若寒真想怼他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忍住了，毕竟冷昭文可能是未来的皇帝。

“太子殿下问这些是……”

冷昭文有些羞赧：“如果欧阳将军和令妹愿意，等她好些了，将军为她换个身份，可以到我府上去，以后由我来照顾她。”

欧阳若寒心底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冷昭文做的是这样的打算，这华阳帝的儿子还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上一个太子已经够荒唐的了，这个呢？皇叔刚去世，居然打起人家妃子的主意了！

欧阳若寒十分想打人。他其实也不愿小妹以后就这样守了寡，可若日后再嫁，也绝不是皇家。

“嗯……额……太子殿下，舍妹对王爷用情很深，她此刻怕是没心思想这些，臣下也不能替她做这个决定，你看……”

他觉得自己拒绝的很委婉了。

冷昭文也知道此时尚不能操之过急，便认真的回答：“嗯，此时确实不易谈此事，不过没关系，等过段时间我亲自问问她。”

欧阳若寒想骂娘。

送走了冷昭文，欧阳若寒又沉默了下来，他在想小妹以后该怎么办。

“还是等她好些了问问她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