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只是个孩子

孤儿院在市北的郊区，开车过去都需要半个小时，郊区虽然不比中心地带繁华，但距离农村近，瓜果蔬菜都比较便宜，这为孤儿院节省了不少的开支。

苏安河把车停在了院门口，这个孤儿院已经成立了几十年，院门斑驳黑黄，围墙外爬山虎的爬山虎郁郁葱葱的包围了整个墙壁。

“景色倒是不错。”

苏安河拉开车门，细心的微扶了黎美景一下。

一路上黎美景的脸上都带着浅笑，下车后，笑容愈发灿烂。

在她心里孤儿院是能带给她温暖的家园，因为在这里她被需要。

偏头对着苏安河笑了笑，她径直往里面走，只是抬脚刚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苏安河有些奇怪，问她。

她拽着他胳膊便快步进了孤儿院，躲到了一个展示牌后面。

苏安河不解，又问了一句。

但她没有解释，只是脑袋趴在展示牌边缘，偷偷往远处的教学楼望。

苏安河拍了拍她家肩膀，还想问她，只是当他看到教室门口那个男人时，神色一凛，顿时明白过来。

顾廷期，原来是他。

黎美景扣紧了展示牌，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边。

教室门口，顾廷期说明了来意，授课的老师把晓生叫出来交给了他。

“顾先生，他就是晓生，黎老师资助的学生。”

老师用手语安抚了几句晓生，便回去上课，留下他一个人跟顾廷期说话。

“黎美景有没有来看过你？”

顾廷期整个人如同一座万年冰山，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冷，说话的语气也冷得很。

晓生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问，吓得直接垂下头，瑟瑟的站在一边，不敢回应。

“说话。”没得到答案，顾廷期有些不满。

晓生更怕了，身体抖了抖，但他最喜欢黎美景，看着顾廷期这么凶，觉得他是个坏人，想伤害她，就更不愿搭理她。

顾廷期从来就不擅长和小孩交流，他抬手想抬起他的脸。

可晓生以为他要打他，吓得拔腿就往楼梯口跑。

顾廷期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愣了片刻，才跟着追下楼。

晓生听着后面沉沉的脚步声，害怕的加快了脚步。

只是虽然他跑得快，但还是被顾廷期追上，他抓住晓生的后衣领往上提，像捉小鸡般容易。

晓生害怕的叫起来，却只发出嘶哑的声音，根本算不上的字。

顾廷期这才知道原来他和黎美景一样，也是个哑巴。

“告诉我，她在哪里？”不能说，但能比划，为了问出黎美景的下落，他依旧没有放开他。

晓生双腿继续拼命的挣扎，但还是挣不开。

“啊啊，啊啊！”晓生冲着顾廷期吼叫。

顾廷期皱起眉头，有些失了耐性：“说。”

晓生却只是摇头，倔强的盯着他，咬紧了牙龈。

顾廷期不信他，挑了挑左眉：“不说？”

脸色沉了下去，一个小孩的话都套不出，他还凭什么管理公司。

他把晓生放下，还没行动，小家伙跟泥鳅似的转了个弯，狠狠咬住他的手背。

顾廷期吃痛，下意识放开了手。

晓生趁着这个机会，朝着小操场跑，他跑得急，没看路，踩到滚动的石子，一下子摔倒在地。

小小的身子狠狠砸在坚硬的地面，他本来用手去撑，掌心却被盗石子割破皮，连带着膝盖也遭了秧。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这一摔，眼睛里便立刻涌出了泪水，然后哭起来。

他是个哑巴，不能像健全的小孩放声大哭，只哑着声音，不停的抽动肩膀。

孤零零地趴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珠，眼眶早已通红。

不远处，黎美景手指死死的掐紧了展示板边缘，小家伙哭得她心都揪到了一起，这么小的孩子就直接交给顾廷期，怎么也没个人陪着，担心急了。

晓生还是一动不动的趴着，哭个不停。

天哪，他是不是摔了腿，难道骨折了？

他还那么小，肯定特别痛！

黎美景担心得眼眶都红了，她咬了咬，再也站不住，绕开展示牌，想要去晓生身边。

苏安河见此，眼神暗了暗，连忙拉住了她，眼神示意她往那边看。

还好孤儿院的其他老师听到声响，出来教室，把晓生扶了起来。

“顾先生，平时我都在孤儿院，黎老师的确没有来过，您……您就不要为难晓生这个孩子了。”老师把晓生保护在身后，他揪着他的衣袖，身体还在颤抖。

深邃的黑眸瞥了师生一眼，大概也觉得从晓生口中问不出黎美景的消息，转身，便朝着院门走去。

等确定顾廷期真的离开了，黎美景才从展示牌后面出来，她站在操场的洋槐树下，望着教学楼，却没有往前走。

苏安河站在她身边，垂头问她：“不去看看？”

黎美景摇摇头，顾廷期都找到这里来了，现在去就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她不想回顾家。

就这样待了几分钟，她和苏安河也离开了孤儿院。

想到可能不能为晓生庆祝生日，她有些伤心和失落。

为了防止顾廷期找到她，离开孤儿院当天，黎美景就要求苏安河帮她换了个私人医院修养，还找他借钱，买了手机。

因为生日，晓生清晨醒了，就跑到孤儿院门口等黎美景。

只是到了上第一节课，她都没来。

晓生自然失望，但他没放弃，下课后，就跑去办公室找人，结果其他老师告诉他黎美景根本就没有来上班。

小家伙以为她忘了他们的约定，伤心的回了教室。

结果教室里一个人没有，他跑去看课表，不是体育课啊，没精打采的回到座位坐下，双手趴在桌上，扁着小嘴，眼看泪花就要打湿眼角。

这时，门口突然有了动静。

他的同桌拍着手跳了进来，嘴里还唱着生日歌，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学们鱼贯而入，然后一只大熊推着蛋糕走了进来。

小家伙一时间都看呆了，像个傻瓜一样，愣是没法应。

还是同学跑过去才把他拽出座位，教室里充满了温柔的歌声，承载着最真诚的祝福。

“晓生，生日快乐！”

“快吹蜡烛。”

“快许愿呀！”

小伙伴们催促晓生，但他回过神来，并没有那么做，眼神左右移动，甚至拨开人群，寻找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他没找到，卸下了肩膀，对那精致的三层蛋糕，一点兴趣都没有。

再次失望，他走向座位，然而这时，后方却传来了亲切的呼唤。

“晓生，你出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