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崎岖的小路,柘容南峰跟在晚晴后面,走下回鹰崖。
晚晴的脚步很轻快,完全不像同龄的柔弱女子,从后面看去,那步伐倒有几分练家模样。
“晚晴,你练过功夫吗?”柘容南峰不免好奇。
“嗯?”晚晴边走边回头看看,“怎么了?”
“你走得这般轻松,完全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柘容南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哦……是因为我爹。我小时候,爹就带我上山练腿脚,他说,一个姑娘家,腿脚若是好点,遇到祸事就算不能防身,也能保住条Xing命。”
“哦?”
晚晴说得理所当然,柘容南峰听进耳中,心里却在暗叹这话里的深意。
晚晴的爹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生出如此沧桑的感慨。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就踏上坚实的平地,立在大路旁。
晚晴指了指路的尽头,嘱咐道:
“路上还是小心为妙,从这里走下去,拐两个弯就是平原,到了平原,就不会有埋伏了。”
“好。”柘容南峰说完,四下看看,便将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
清脆的唿哨在上午慵懒的山间回响,久久不停。
柘容南峰从腰上解下一块玉牌,递给晚晴。
“救命之恩,南峰当终生铭记,这块玉牌就送给你了,他日若是有缘再见,也好有个信物相认。”
晚晴笑了,她接过玉牌,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若是日后相见,你可一定要好好报答我啊!”
“一定!”
飞雪有力的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它雪白的身影疾驰而来。
柘容南峰亲切地拍了拍马头,飞身上马,握起缰绳。
忽然,他想起什么似的,低头问:“晚晴,你说你住在山里,那你家在哪里?”
“我?我就住在回鹰崖对面的山坡上,那里只有我们一家。”
柘容南峰点点头,又定定地看了晚晴一眼,随即一夹马肚,策马而去。
路上,只留下淡淡的飞尘,和晚晴低声的细语。
“有朝一日,你会回来找我吗……”
那天回家时,晚晴有些魂不守舍。
那是说不清的滋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掏啊掏,把她的心都掏空了。那个骑着白马的祁格族青年,留下了一块玉牌,却带走了她的心。
晚晴推开家门,一眼就看见黎震焦急的面孔。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黎震开口就问,语气中满是焦躁的怒气。
也难怪他生气,晚晴从小到大,第一次夜不归宿。
但晚晴似乎没有发觉父亲的怒火,她还沉浸在那种若有所失的怅然感受里。
“怎么啦晚晴?你这是怎么了?你一夜没回来到底去哪儿了?出什么事了?”
黎震急得不顾腿上的疼痛,从床边站了起来,艰难地向晚晴走了两步。
晚晴回过神,急忙迎上去扶住黎震,让他坐回床上,自己也坐到旁边。
“爹,我昨天救了个人,很多人在追他,我就带他藏进了回鹰崖上的洞里,就是我们一起发现的那个山洞。”
“你们俩在山洞里过夜了?”黎震的头皮都快炸了。
“嗯?”晚晴迷糊地看着黎震,忽然一愣,“爹,不是你想的那样,追他的人在悬崖上找到半夜都没走,后来我实在撑不住……就睡着了。”
“那你……”黎震欲言又止。好端端的一个黄花闺女,莫不是一夜的功夫就让一头野猪给拱了?”
“爹,他是个好人。”晚晴认真看着黎震,一字一句地说。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吧。”黎震无奈地揉揉头。
女儿终究是大了,已经开始为外人说情了。
想到这里,黎震莫名地叹了口气。
“跟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身手好,有气度,应该是个大家公子吧。他是祁格人,母亲是汉人,所以他随母姓,叫李南峰。”晚晴说着,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清楚地看到,柘容南峰俊朗的样貌就在她眼前浮现。
黎震看着晚晴的样子,猜想着她遇到的是个怎样的人。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晚晴的腰带上,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玉牌。
“晚晴,那玉牌,是你救的人送的?”
晚晴脸上一红,点点头:“嗯。”
“能给爹看看吗?”
“好。”
晚晴顺从地解下玉牌,托在手心,小心翼翼地递给黎震。
黎震第一眼瞥见这玉牌,心里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此时,玉牌就在手里,他竟惊出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铁青起来。
“爹,爹?你哪儿不舒服吗?”晚晴见黎震脸色突变,有些紧张地唤着。
“晚晴,这玉牌,真是那人给你的?”
“千真万确,是他亲手从腰上解下的。”
“你可知这玉牌非寻常之物?”
晚晴定睛看去,那玉牌水润净透,内里仿佛有翠色流淌,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这……”
“这绝不是普通的大户人家能有的东西,你遇到的这个人,不是大官之后,便是……”
黎震不想再说下去了,关于那些禁内的争斗,他想一下都觉得周身冰冷。
见黎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晚晴也不敢多言。她能察觉到,黎震心里想的,一定比他说的要严重得多。
“晚晴,你刚才说,你救他的时候,很多人想要杀他,是吗?”
晚晴点点头。
“对,他先是一个人应付了三个人,后来又有好多人蒙着脸,骑着高头大马赶过来。”
黎震握着玉牌的手,猛地收紧了。
“晚晴,你马上收拾一下,不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咱们搬家,越快越好。”
晚晴瞪大眼睛。
搬家?为什么要搬家?
柘容南峰临走前,还对她说,日后要再见面。
若是她现在搬了家,若是他日后再回来,还能找得到她吗?
“爹,为什么搬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黎震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向床头。
“晚晴,不要说你爹现在形同废人,就是换作爹以前,我们父女此番也是Xing命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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