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清醒与别扭

好在，在重夜繁的苦闷生活中，还是有能让他觉得高兴的事情的。

他那昏睡了一个月零四天的小丫鬟，终于醒过来了。

水灵净醒过来的那天，姬如霜原本站在海棠树下看着重夜繁扎马步，重夜繁见到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一变，转身朝着他的房间匆匆走去。

重夜繁尾随他而去，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他的小丫鬟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刚刚睁开眼，全部心神就都被房间里站着的这个陌生男人给吸引去了，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种眼神，就像是他们之前熟识一样。

水灵净的记忆里一向不差，她可以很确定的说，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这男人。

而让她感到更加吃惊的，是从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隐隐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以前她也只在侍天寒身上感受到过。

水灵净突然有些害怕，不会是因为上界觉得她的工作不够负责，上次还擅自阻止劫缘册上要发生的事，所以派了人下来责罚她的吧？

姬如霜的心里却因为终于见到了他心念了这么多年的人而欣喜激动着，丝毫感受不到眼前的小丫鬟正在想些什么。

重夜繁冲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两个人对视的样子，心里闪过一瞬间的不舒服。

“水灵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睡了多久？你可知道这是本王的床！”

水灵净嗓音还有些晦涩嘶哑，“王爷，您别不讲理，净儿根本就不知道净儿睡的是您的床，要是早知道的话，净儿是绝对不会睡的！”

“合着你的意思是，你还嫌弃本王的床了？”重夜繁阴测测的问。

“净儿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您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就只会曲解别人的意思吗？”水灵净不敢苟同的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重夜繁生气了，早知道这个该死的小丫鬟一醒过来就要跟他争执的话，那还不如不要醒过来好了！他想揉就揉，想捏就捏，完全不用听取她的意见。

姬如霜有些哭笑不得。

“小丫头，你现在是在变相的责怪在下吗？”姬如霜忽略心头的那一抹不舒服，含笑揶揄床上的水灵净，“现在王爷的课业都是在下教的，你可是有什么意见？”

水灵净对着这个她认出来的拥有“上仙”身份的男人眨眨眼，一向伶牙俐齿的人居然会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姬如霜伸出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小丫头，就算你这样看我，我可是也不会怜香惜玉的，”

“你的脉象已经平稳了许多，相信再休养个一段时间就会完全康复，她既然已经醒了，是不是应该让她早点回自己的房间里去？”

重夜繁看了看水灵净看着他的眼神，“当然了，难道本王的床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来着不走的吗？”

姬如霜点头，“如此甚好，在下听说这丫头以前便是照顾师兄的丫鬟，在下与师兄脾性爱好也差不多，便想要从王爷这里将她要过去，也可以好好地调理她的身体。”

“不行！”重夜繁一开口便是拒绝。

姬如霜和水灵净都转过头，好奇的看着他。

姬如霜问道：“王爷，为何如此说？”

重夜繁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强势无礼，轻咳了一声之后，“姬夫子，难道是含情吩咐过去的丫鬟伺候的不够好吗？”

“这倒也不是，”姬如霜回答。

“只不过这个丫鬟陪在师兄身边日子久了，自然也知道师兄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王爷的课业，在下也想跟她好好了解一二，若是王爷实在不愿意将她让给在下，那便罢了。”

重夜繁连连点头。

姬如霜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要离开，刚刚走到门口。

却又转过头来，“身为一个王爷，有太过在乎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王爷，总有一天，您会知道，无欲无求，在这皇室朝堂之中，会是怎样的一种优势。”

重夜繁心中一凛，看着姬如霜远去的背影，目光满是复杂。

水灵净听了个大概，小王爷这是被新夫子责备了吗？

重夜繁一转身，就见小丫鬟正坐在他的床上，一脸的高兴得意，这让刚刚心里才有点不爽的重夜繁更加不爽了，顿时就厉声骂道：“水灵净，你在笑什么！”

水灵净身子抖了抖，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王爷您干嘛那么大声，不知道净儿才刚刚醒过来吗！您想把我又吓晕吗！”

重夜繁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重夜繁手指指着她，“你，马上，给本王从床上滚下来！”

水灵净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

“哦，对了，在下刚刚还忘了说，”离开之后又重新回来的姬如霜站在门口，将重夜繁跟水灵净对峙着的场面全部看在眼里，却丝毫不动声色。

“她才刚醒，身体还没有养好，既然您如此宠爱这个小丫头，不如将您的床给她先睡一阵子，等好的差不多了再搬也不迟。”

重夜繁的脸顿时一阵扭曲。

姬如霜又走了之后，重夜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床上的水灵净，“你可真是好样的，没事，本王等你先全好了，本王不急。”

水灵净顿时从脚底感受到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