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的人坏在骨子里

傅衍笙转头，思绪飘向窗外，凉凉的视线晦暗不清的游荡着，修长的指间却可以准确无误的找到烟盒，抽出香烟夹在手里。

道不同，不相为谋？

若是他们两个人殊途同归呢？

在他心里，两个同样在感情里受伤的人，似乎盛歌才是那个可以懂他内心痛楚的，他不是非得娶她，只是他的心太疼了，需要有个感同身受的人在身边。

很久以后，傅衍笙的采访里有人不解，红颜知己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她？

那个一脸幸福的男人只是浅笑，大概是源于她才是那个即便不爱他，也肯维护他面子自尊的那个人，也大概是因为在她面前，他的一切缺点都可以“理直气壮的”变成优势。

红颜知己只爱他的钱与色，而在她面前，他只是傅衍笙。

而已。

这个十月，仿佛所有人的近况都埋在了阴郁的土壤之下，陷入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所有心情都等待着重新开始。

距离事情发生已有一段时间，姜蓼梵一天没有露面，盛歌的心就一天无法安心，总觉得灾祸没完。

果不其然，她的预感一语成谶。

盛淮彬不和家人一起用餐，已经是近期的常态，可却在晚餐过后被方叔告知，盛淮彬下午便出了门，至今未归。

接了通电话，更是让盛歌心惊胆战起来。

年初的时候，她的车本才刚刚通过考试拿到手里，对于开车这件事的经验度几乎为零，此刻却拿着车钥匙冲出了盛家。

车速飞驰。

好在路上行人稀少，她焦虑的情绪才缓解不少。

那一通电话，来源于警察局。

从警察口中得知，盛淮彬毁坏他人财物，且情绪激动无法控制，便带回了警局由家人交了罚款才能领人。

女人洁白的面容被黑夜的夜色所笼罩着，清秀的眼睛里看不到她心脏的那一抹害怕，可握在方向盘上那一双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

——盛淮彬，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女人？

交罚款，道歉，之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盛淮彬一路无言的跟在她身后，颀长的身影却低着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盛歌开车回家，唇角紧闭，刚才在警局内，事情的大致经过已从警察口中得知，在别人公司里撒泼，胡闹，砸东西，骂人，这个下午，他挺忙。

盛老是军人，他的孙子却惹了官司又进了局子，从年轻便一直要强的军人，若被他知道，非得气死。

车内的气氛有些异常，盛淮彬拿了车后座放着的矿泉水在喝着，手背上残留着一抹暗红色的伤口入了她的眼。

初看到这道伤，她只觉得全身都在发麻，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内心的怒意，竭力的保持着语气里的和善。

“你去的公司，是她上班的地方？”几分钟后，盛歌淡淡开了口，她话里的“她”，虽没有点名道姓，但兄妹俩却心照不宣。

在长长的沉默中，他听到了身侧女人开口问的第二句话——

“你还要折腾到什么程度？”

是啊，还要折腾到什么程度呢？

他不知道，可是此刻的心情却是羞愧的，他是哥哥，却不及妹妹成熟懂事，连分手都分的这么不堪。

盛歌叹气，为他担忧，更害怕他在爱情中仅吃了一次亏，便从此“怕蛇咬”。

感情的事情，还是断的清楚些比较好。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盛淮彬的体重便减了好几斤，晚上十点，兄妹两人开车返回盛家，路途中停过一次车，盛歌匆匆下车几分钟，回来后手中提着一个小的塑料袋。

一小盒馄饨，热气滚滚。

盛歌把餐递给他，温柔开口，“尝尝吧，看看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味道。”

盛淮彬接过用餐，一路沉默，快到家时才记起，她的车本是刚刚到手，却开的一路稳妥。

让他心安。

此刻车内播放着一首歌，后来他才知道，那歌叫做——

“为爱痴狂”。

奶茶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发酵——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

这个时间点，“雏菊”的包间里，傅衍笙闲闲的坐在沙发上，手边的酒瓶空了几个，可脸上却一点儿醉意都没有，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有些孤寂。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男人的身影从门外踏入，来人皱了皱眉，嘴角僵硬，“又买醉？”

“坐。”傅衍笙清醒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轻声道，“这怎么能叫买醉？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慕戚年冷笑一声，遂握了握自己的手指，嗤笑道，“你还有完没完了？还要喝多久。”

傅衍笙无言，他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问还要多久才能忘记那个女人，男人摇了摇头，有一缕发丝顺着眉角垂了下来，浓浓的失意满满。

慕戚年看不得他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真放不下，就去把她给抢回来，强盗一样抢一个女人对你来说是难事？我看，你就是太维护你绅士的称号了！”

慕戚年给自己倒了杯酒，斜斜的靠在沙发上，散漫的开口道。

这下，换傅衍笙笑出了声，“我又不是强盗，还能逼着她爱我吗？”

对他而言，温落雪已经属于过去。

慕戚年和傅衍笙的关系虽然紧密，可两个人的爱情观却是完完全全的不同，傅衍笙不屑于强取豪夺，他更在乎对方是不是心甘情愿的，可慕戚年呢？

慕戚年是一个不信爱情的人，他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两个陌生人生活在一起，更像亲人一般，就像林意晚。

即便林意晚察觉到这段感情的不平等，可他也决不允许她半路退出。

强势且霸道。

有的人坏在表面上，有的人坏在骨子里。

都是一样的。

20分钟过后，慕戚年接了个电话，低低沉沉的嗓音，显得无限温柔，傅衍笙失笑，这货肯定又在跟那个女人通话了，只有跟她通话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声音。

温柔又发腻，像个热恋中的普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