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还真是看得起她!

六、还真是看得起她!

和煦的阳光点缀在身上,暖意袭人。

偶尔有微风拂动,带动树叶,莎莎而鸣。众多的淋树中,莺啼婉转,成趣盎然。

如此和谐的一幕,可惜,素兮却是站在御淋轩的门口处,不进不出,维持着僵持的姿势。

“婆……婆婆……”见到林宛如从内苑走出,忙恭谨地福了福,素兮退到一边。

倒是原本因见了她而不得不服小的沈湾薇立刻走到林宛如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挽上:“老夫人,原来王妃早就在外头候着您了,咱们刚刚差点就错过了……”

素兮低着头没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嘴角牵起的笑,却是带着一抹了然。

感觉到审视的目光直直地扫射到她这边,强烈的气压过境,转瞬,那抹冷气流一点一点地消散,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抹逐渐变热的气压,似要灼伤她的脸,在她的身上盯出两个窟窿般炽热。

随即,所有的感觉,又仿佛都只是她的错觉,消失无踪。

耳畔,传来林宛如有板有眼的声音:“湾薇,怎么又忘了称我什么了?还有,同样都是我王府的儿媳,我当然是一视同仁。自然,翊儿也是。你们一起侍候他,就该以姐妹相称,王妃王妃地唤着,外人还以为我们翊冽王府没有人情味呢……”即使语气中有着因素兮在场而对沈湾薇刻意保留的亲昵,但却不难发现,她对于她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极其宠爱的。

而她字里行间争对于素兮的嘲讽,也愈发令她有些难堪起来。

“婆……婆婆……我……”似乎是想要反驳些什么,沈湾薇看到林宛如不容忤逆的眼神,又转向素兮的方向,轻柔地唤道,“姐姐。”

这一声姐姐,素兮当真是消受不起。

王府中大大小小三十一位美女侍妾,若当真是各个都朝她姐姐妹妹地喊着,那她那好不容易才治愈的头疼的毛病,再犯,也只是迟早的事。

所幸御翊倒是并不注重这些,而她既然是王府的王妃,他的女人之中权力最大的一个,那么她便运用手头的权力,抵制了那一声声娇柔的姐妹称呼。

只要对象不是她,那便什么都好说。

只不过这一次,这眼前的沈湾薇,竟是由自己的婆婆大人亲自出马来说。

看来这一次,这声娇柔得令她有些头疼的“姐姐”,她是消受不起,也得消受了……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可那不该是男人的事情吗?

怎么到了她这儿,角色就互换了呢?

为何,她得替御翊承受这美人呢?

“既然已经是王妃了,就要有王妃的样子。这样蓬头垢面,成何体统!”双眼锐利地一扫,刹那转移,似不屑于多看她一眼,“跟我进来!”

脚步,却是往里而入。

身边,还有着沈湾薇作陪。

“老夫人,王爷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去!”这时,原本守护的侍卫总算是放弃看戏,为了自己那正岌岌可危的项上人头敬忠职守起来。

站立两旁的人分别将手中的刀向前一伸,刀子锋利地交叉在一块,阳光下闪动着耀眼冷冽的光芒,阻止了林宛如的前行。

让老夫人一人进去已是极限,现在还要带着其他的人再次进入,赶巧了王爷也快要下朝回府,这若是被发现,岂不是要令自己大祸临头?

林宛如并不说话,只是转身,将视线投向一边的素兮,仿佛是在等着她的举动。

素兮一愣,婆婆大人该不会是要她阻止他们的拦阻吧?

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这些人可都是御翊一手培养的心腹,她的话,他们怎么可能会听呢?

何况,御翊下的可是死令……

*

“怎么?伊臻均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学的就是这种伺候公婆之道吗?”冷冷的一声,似要将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冻结。

素兮背脊一僵,这一时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若当真不试试,又落下了一个大大咧咧对抗婆婆大人的罪名了……

走到拦路的侍卫前,素兮略一犹豫,还是开了口:“婆婆只是进去喝杯茶,还不快让开?”接着御翊的名头狐假虎威她还是会的,只不过,他们买不买账,她心里也清楚地很。

若他们当真是些被三言两语就能够糊弄过去的人,恐怕此刻也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了。

等待了片刻,果然如她所料,他们没有丝毫的反应。

瞧着那阳光下兀自散发着凌冽寒光的刀戟,素兮耸耸肩,刚想开口对婆婆大人说不是她不想帮忙,实在是她也无能为力,却不曾想,原本交叉一致拦路的刀戟,纷纷散向两旁,而那批侍卫,竟一个个恭敬有加地站得笔直肃穆。

林宛如狠狠地瞪视了她一眼,显然是不满意自己这个娘亲受到的待遇竟然比不上这个女人。冷哼一声,由沈湾薇搀着走了进去。手上的龙头拐杖,似是在渲泄极大的怒意,沿途发出重重的声响。

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后头,素兮有些莫名地承受着她的怒气。

一回首,若有所思地望了眼那些侍卫。心中,浮云连连。

*

“春兰,快给婆婆看茶。”小心翼翼地走到已然端坐在客厅椅子上的林宛如身前,素兮不敢怠慢地朝着侍立在侧的婢女吩咐着。

很快茶便被端来了:“老夫人请用茶。”埋首着退后,春兰重新归于原位侍候。

林宛如也不马上就喝,目光随意地流连在素兮身上,时而又转移到客厅内其她的婢女身上,似在检视着什么。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茶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

“听说翊儿已经连续十天昭你侍寝了?”仪态端庄地端起面前的杯盏,林宛如用手掀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动着那一盏香茶。

素兮心中一动。

果然,是兴师问罪来的。

稳了稳神色,素兮无辜地说道:“婆婆,相公最近一直为着朝廷的事以及婆婆的六十大寿在操劳着,夜夜留宿书房,实在是没有昭臣妾侍寝之事……不知是哪个碎嘴的奴才说的,竟流出这种不实之事。”

最后一句一出,素兮明显地感觉到站在林宛如身侧的沈湾薇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恨。

原来,如此。

素兮再接再厉地说道:“相公为国鞠躬尽瘁,为婆婆更是孝道有加,还请婆婆不要受她人挑拨,误以为相公为了女色不务正业,枉费了相公的一番苦心。”面上虽是说得正义凛然,可心中却是不免嗤之以鼻,就御翊的风/流而言,苦心这个词,自己形容得会不会有些过了?

感觉到林宛如注视着她的目光有些松动,素兮继续说道:“如果婆婆是因为子嗣问题着急,那臣妾定当规劝一下相公,恢复雨露均沾,也省得让其她姐妹日日愁容。”雨露均沾……

明明是个王爷罢了,竟还要学人家皇帝雨露均沾。素兮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对御翊的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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