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死死闭着眼,身边湿润度骤升,像是穿过了一片云雾。她心中的绝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刚才倚着栏杆的时候就看这一片云雾缭绕的,应该相当的高。她万分恐惧地听着耳边的风声,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干嘛跑到栈道上去!
她颤抖着眼皮,哆哆嗦嗦地预备迎接接下来的死亡,下一瞬,她下落的态势猛地一顿,萧婵死死闭着眼,只觉得完了完了,25岁的老姑娘,还没谈过一场恋爱,竟然就这么死了!
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闷哼声。
萧婵心中一突,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到一旁有人焦急地道:“将军!”
将军?什么鬼?
她猛地睁开了眼,正落到一双湛然的眸中。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即便萧婵不好男色,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他眉眼十分俊朗,头发被整整齐齐梳到头顶,扎成了一个古人才有的髻,其上用一个碧玉冠固定。
她心中的疑惑更甚,忍不住又低头去看,那男人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看着发型,这服饰……
“姑娘,你怎么样?”
萧婵被这磁性的声音一激,如梦初醒一般坐直了身子。那男人顺势放开了他,站了起来。萧婵到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被这男人抱在怀里。
怪不得刚才没有摔成肉饼,竟然是这个男人救了她?她不可思议地抬头,自己正处在山脚下,上头云雾缭绕,看不真切,而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一个山道。那男人和身边另一个随从模样的男子,还有两匹马……萧婵皱着眉转头四顾,一条山道蜿蜒着伸向远方,也不知道会通往哪里。
她心中骤然生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里没有拍摄设备,即便是在拍戏,这男人接住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她……她忍不住又看向了那个男人,一旁的人正担忧地检查着他身上有没有伤口,那男人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没事人似的。
心中那个念头逐渐清晰,萧婵不由自主地想道:自己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像是应和她的想法似的,那男子也朝她看了过来。大约是担心她吓傻了,他微微皱了皱眉,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怎么样?”
萧婵这下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那随从打量了她几眼,探头到那男子身边道:“将军,这姑娘不会是……吓傻了吧?”
话音刚落,萧婵就站起了身,身子确实有点发软,她趔趄了一下,很快站稳了,落落大方地对那男子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是?”
随从抢着道:“我家将军啊……”
男子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伸出手制止了随从说话,那随从显然是知道自家将军的脾气的,当下咳了一声,对萧婵道:“姑娘怎会从山崖上掉下来,要不是我家将军,姑娘此刻怕是已香消玉殒了。”
萧婵方才不过是试探,眼下她已基本确信了穿越的事实。她皱着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手抚着额,像是在努力回想,此般容貌配着这神情,我见犹怜。
笑话,她该说什么?说自己带着学生去春游,却不小心被一个追求自己未遂的人渣推下来了?她脑子转得快,不代表古人也这么开放。自己若说是穿越过来的,怕是要被当成疯子。
那将军与随从对视了一眼,终于开口道:“姑娘既已无碍了,卓某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完,就转身朝马儿走过去,片刻犹豫也没有。萧婵傻了眼,就怎么走了?她刚才可没有看错,这里荒郊野外的,她又人生地不熟,鬼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想也不想地,她上前一步拉住了那男子的衣服。
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挑眉回头看她,看得萧婵窘迫地放开了手,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卓公子,抱歉,我方才摔下来,怕是将脑子摔坏了,劳烦,这是哪里?”
沉默,诡异的沉默。
萧婵想,大约是没有一个正常人会这么直白地说自己脑子摔坏了的。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男子像是想了一会,对她伸出了手,道:“上马。”
萧婵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把手伸了出去,随即身子骤然一轻,待反应过来时,她人已稳稳地坐在马上了。下一瞬,那男子也上了马,马上距离有限,但他仍是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充满磁性的声音响在头顶:“先送你去最近的城镇。”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随着男子扬起马鞭,马蹄声错落有致地响起来。萧婵愣愣地看着越来越远的那座山,还是没能想通,自己怎么就这么穿越了过来。
现在的自己,还是自己吗?
若说先前萧婵还有一丝疑虑,待入了城,她就确信了。
自入了城门,卓公子与随从便下了马步行。沿街摆摊的商贩皆穿着古装,萧婵没有细细研读过历史,分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服饰。低矮的房屋整齐有致地伫立在街道两侧,街道干净整洁,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一个富饶有序的城镇。
卓公子牵着马,而萧婵坐在马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他像是心无旁骛地在走路,眼睛盯着前面,丝毫没有察觉到萧婵在看他的样子。
虽然没有任何对话,萧婵的脑子里已经转了不知多少圈了。
首先,她穿越了,这应当是个不争的事实了。
其次,救她的这个人,从方才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来,他应当是个将军,姓卓,有要事在身,其他不详。
虽然看他冷冰冰的样子,但他应当心肠不坏,否则不会冒险用轻功接住了她。她是学过物理的人,知道从高空坠落的东西有多可怕,而这个人竟然就这么毫不费力地接住了他,足见此人有武功,且武功不弱。究竟是不弱到了何种程度,她不了解,自然无从判断。
她如今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只除了面前这两人。她的视线落到了那个随从身上,要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或许可以从此人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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