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似是故人

萧婵显然没有把沈婉卿的第二句“忠告”当做是好心提醒。她心里盘算着，相府嫡千金为什么会假装对一个农家女子如此关心？

萧婵此时此刻无比懊恼自己没有原主的记忆，否则她就能够很容易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因为发生了点事情，我才辗转来此。”萧婵微微作揖回答道。她没有叫沈婉卿的名字，怕称呼不对引起对方的怀疑。

“发生什么事了？”沈婉卿似乎并没在意这些细节，有些急切地问道。

“就是家里出了一点事而已。”萧婵不敢多说。

萧婵的含糊，让沈婉卿有点费解。在她的印象中，对方的性格不应是如此。

沈婉卿手心捏紧，定了定神：“既然如此，那你便在京城好好生活下去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以来找我。”

萧婵点点头，看起来很自然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沈婉卿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贴身玉佩，交到跟身边的丫鬟手中，并点了点头，翠阁会意将玉佩送到萧婵手中。

“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拿着这个来丞相府找我便是。”说罢，不等萧婵拒绝沈婉卿便转身离去。

萧婵看着离去的沈婉卿，摩挲起手中的玉佩，是一枚质地细腻、油脂光泽的上等白色软玉，手感清凉，不知怎地，明明是第一次捡到这枚玉佩，萧婵却感觉很是熟悉、亲切。

旁人看到萧婵和沈婉清站在一处说话，沈婉卿还给了萧婵一枚玉佩，自然而然地把思维发散到了另外的方向，毕竟她是慕容言带进来的人，看来这沈家大小姐是要买通慕容言的贴身丫鬟呀。

于是接下来的风景欣赏时间，总有人到萧婵的面前来刷存在感，还都不是空手而来，拒都拒不掉，萧婵被弄得而有些哭笑不得。临离开时，萧婵捧着一串串金银珠宝回到了慕容言身边。

听了侍卫的汇报，慕容言看着捧着珠宝的萧婵不禁莞尔：“带你来倒是不亏。”

一脸蒙圈的萧婵哭笑不得，今天都是些什么事啊。

回府后，萧婵就交代碧儿去打听沈家大小姐的消息。碧儿一如既往的神速，第二天就呈上了热腾腾的消息：沈婉卿是相府的千金不假，但很多年前，沈相的女儿曾经流落在外一段时间，至于原因却不得而知。相府上下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是更加疼爱万分。

故事讲到这里，确实是个大团圆结局，可萧婵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却无从下手。

大概是那场茶会真的起到了相亲结缘的作用。慕容言这几日在府中的时间甚少。

萧婵一如往常的准备去酒楼上工，碧儿却神秘兮兮地跑到萧婵耳边嘀咕了一句“殿下今日要去锦湖泛舟。”如此有闲情雅致的活动，显然不可能是他一人为之。

这让萧婵不禁想起茶会当天回府后，她经过书房外无意听到的李叔的话。

“殿下这次去百花宴，可是找到了心目中属意的女子？”

萧婵当时特意停住脚步听了一会，没有答话声，但萧婵却从静默的气氛中，感受到了他的默认。

想到这心头一酸，萧婵敲敲碧儿的脑袋瓜子：“就你喜欢瞎起劲。”算是岔开了话题，拉着她去了天一酒楼。

不想晚上下工回府，看到沈婉卿竟在府上与慕容言闲话，两人正聊得兴起，郎才女貌好不惬意。

此刻的萧婵既不想和沈婉卿照面也不想慕容言看见自己，低头加快脚步打算从门外溜走，但不料身后的碧儿却已经恭敬行礼：“奴婢见过殿下、沈小姐。”

“殿下、沈小姐。”如此一来，萧婵也只好微微扶礼。

萧婵没料到沈婉卿会一种打量着陌生人的眼光看自己，她轻柔的说道：“言哥哥，这是你府中的人吗？没想到连丫鬟都长得如此标致。”

慕容言闻言抬头看了沈婉卿一眼，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打算解释萧婵不是府上丫鬟这件事，因为此刻他心中开始对另外一件事情感兴趣。

那次茶会后，沈婉卿就派人查过萧婵现在的情况，她刚才故意说萧婵是丫鬟是在试探。看到慕容言的反应后，她才稍稍放下心来，萧婵天生样貌不凡，又被慕容言亲自带回府，她必须确认慕容言的态度。

沈婉卿的话，让萧婵很是反感。如果他俩关系真的如茶会上沈婉卿表现出的那般亲近，她今日为何要装出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忙去吧。”慕容言用对待寻常下人的口气应付着萧婵和碧儿。

萧婵和碧儿转身欲走，却被沈婉卿叫住：“等等。”

“言哥哥，我明儿想去锦绣阁做两件衣裳，不如让这两个丫鬟也来帮我挑挑花样，你府中的人眼光肯定不错。”沈婉卿的话说得极其随意，言语中还带着撒娇，让人无法拒绝。

回房间后，碧儿便控制不住地开口抱怨道：“姑娘，你怎么让她这么说你呢？”。

“你没看到殿下事事依着她吗？说不定她以后就是府上的女主人，和她较劲岂不是在难为自己？”萧婵宽慰着碧儿。

“可是……”碧儿很是不甘心，“她还装作不认识你，殿下也不帮你说一句话，气死我了。”

翌日，一行四人来到锦绣阁，锦绣阁的掌柜惯会做生意，一看进来的人就知道是以慕容言和沈婉卿为首，自然而然地带着讨好的语气，前去询问这两位，而萧婵和碧儿则被忽视得彻彻底底。

眼前的两个人让萧婵觉得十分刺眼，慕容炎和沈婉卿之间的互动虽然不多，可他愿意耐下性子来陪一个女人逛街，就足以说明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也不知道沈婉卿究竟有没有看出萧婵的不自在，她倒是落落大方的开口道，“你们觉得这件布料怎么样？”

“小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我们哪里比得上？”萧婵淡淡地开口道。

沈婉卿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萧婵话里的不喜。

“这锦绣阁的衣服件件都是良品，言哥哥，不如我们也帮她们买两件吧。”

“你拿主意。”慕容言没有反对，言语里竟是宠溺。

萧婵紧绷着身体，一只手攥成拳，不停的在心里暗示自己淡定。

沈婉卿娇羞地撇过脸，掌柜的机灵地，马上拿出几件丫鬟穿的衣服来推荐道。

“沈大小姐真体贴下人，这是本店新到女婢服，尤其适合王府和相府的婢女，您看看这料子，可都是绸缎的呢，这哪是小户人家的舍得给下人穿的。”

“你俩要不去试试看？合不合身？”沈婉卿言语里尽是女主人的体贴话。

萧婵心生怒意，言语上占了便宜就算了，现在竟然要她穿上婢女服羞辱她。

碧儿连忙打圆场，我两衣服尺寸相仿，要不就我去试试吧。

“碧儿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进去试试吧。”碧儿既然这么说，碍着慕容言的面子，沈婉卿也不好多说什么，自是赞同碧儿的提议。

一行四人终于出了锦绣阁，沈婉卿自己没看中什么衣服，倒是慕容言买了两套婢女服给萧婵和碧儿。

又逛了一阵，天色渐晚，沈婉卿央着慕容言送她回府。慕容言自是答应，遣了萧婵和碧儿先回王府。

回府后，萧婵气鼓鼓的把自己锁进了房间，茶饭不食，任凭碧儿怎么去安慰也没用。

回府后的沈婉卿，只留了贴身婢女翠阁在房里伺候。

“没想到这个萧婵命真硬，以前就来坏我的好事，现在又出现在慕容府，让我不得安生，真是阴魂不散！”

翠阁一边替沈婉卿拆下头上的饰品，一边谄媚道：“小姐，在奴婢看来，二皇子殿下注意的分明是小姐，是那个丫鬟不自量力，以为凭借着几分姿色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有意接近殿下的。”

翠阁是沈婉卿回府后才近身照顾的丫鬟，她并不详细了解沈婉卿和萧婵的恩怨纠葛。

“我有事吩咐你去做。”翠阁的奉承之语道是提醒了沈婉卿不可掉以轻心。

沈婉卿在翠阁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主仆二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