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她的命我要定了！

第二日，慕容言请来沈婉卿，在议事厅如约提审了萧婵。

沈婉卿看出了慕容言面脸倦容，心里轻哼道“看你今日如何包庇这个贱人。”

“把人带上来。”慕容言正襟危坐。

侍卫们遵命带上了萧婵，一夜之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头发凌乱，低着头也难掩面容的憔悴，脏乱不堪，看着叫人心疼。

慕容言暗暗平复了下心绪，朗声道：“婉卿姑娘的玉佩出现在你的房间，你作何解释？”

萧婵依旧低着头，经过一夜的折腾，她已经精疲力竭，不打算再辩解什么，在她看来那都是徒劳，电视剧里看多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萧婵的态度，让慕容言心里的担忧陡然增加了几分。

“带碧儿上来。”慕容言继续说道。

“小姐！小姐！……”碧儿被带上来的时候看到萧婵的残破模样，揪了一夜的心更加焦虑了起来。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二皇子？”慕容言厉声喝道，试图唤醒这两个伤心过度的女人的一点点心智。

碧儿听到慕容言的喝声，吓得赶紧跪下，一个劲地求饶：“殿下，女婢该死，乱了礼数还请殿下责罚。可是还请殿下明察，萧婵小姐她是无辜的啊。那玉佩是上次在桃心谷的茶会上，沈小姐亲自赠与小姐的呀。”

“放肆！”沈婉卿连忙呵斥道，“好蛮横的奴才，竟敢往本小姐身上泼脏水。我丞相府的嫡小姐有必要贼喊捉贼陷害一个小小账房先生吗？”

听到沈婉卿如此义正言辞的撒谎抵赖，萧婵抬起脸，目光冰冷地直视这个女人，她不明白她为何要蓄意诬陷她，以至于要置他于死地。

被萧婵突如其来的眼神所震慑，沈婉卿身形一晃，她从未见过性情温顺的萧婵有过如此眼神，一时间两个对视，镇在了那里。

或许是身体晃动的幅度有点大，沈婉卿原本宽松的紫衫左肩布料往下滑落了一点，露出锁骨以上皮肤，醒目的心形红块映入萧婵眼帘。萧婵颇为意外，这个女人怎么会和自己的这个身体有同样的胎记，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察觉到萧婵眼里的惊奇，沈婉卿意识到自己左肩衣衫滑落，连忙扶起，眼底流过一丝恍惚。

沈婉卿平日在慕容府待人甚是随和亲近，还时常带些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赏赐给家奴，收买了不少人心。旁听的家奴们听了她的一席话连连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定是这萧婵心生嫉妒，野鸡想变金凤凰，看着沈小姐和殿下走得近，故意而为。”人群中一个好事的家奴开始叽叽呱呱八卦了起来，说道关键的时候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听说昨晚一起搜出来的还有一个写了沈小姐生辰八字的人偶呢。”

虽然那人好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她说的话却一字一句在整个安静肃穆的前厅回响，全厅的人霎时间细思极恐地睁大了眼睛。行巫蛊之术在夏元朝可是沙头的重罪，这萧婵不要命了吗？

沈婉卿在一旁听着甚是满意，昨晚被慕容言拦住没能当面定萧婵的罪，今日当着全府上下这么多人把这个重罪挑明，人言可畏，看她萧婵还怎么苟活。

“把碧儿带下去闭门就医，等她神志清醒了再继续出来伺候着。”说罢，慕容言手指向人群继续说道，“把那个妖言惑众的奴才嘴堵住，拉下去杖毙。”

慕容言没有犹豫，一句话就杀了一个人，震惊四座。碧儿顿时不敢再出声，任由侍卫将她带走。

没料到护短出名的慕容言会对自己的家丁下如此狠手，沈婉卿刚刚挂上脸颊的满意之色顿时消散的荡然无存。

“昨晚我和沈小姐都在现场，从萧婵房间搜出的只有玉佩和一些用来包裹藏匿玉佩的衣物，并没有这个信口雌黄的家奴口中所谓的人偶。”说罢慕容言转头看向沈婉卿，询问道，“婉卿，你说对吧？”

明明不是事实，慕容言说出来却凿凿有词，还来称呼亲昵的寻求她的佐证。

沈婉卿瞪大了眼睛，面带微笑看着慕容言，顿了一下回应道：“当然，只有玉佩和一些衣物，哪有什么人偶。”

现在还不适合与慕容言对着干，既然慕容言还有他的价值，沈婉卿只得跟着他的步调走。

“大家都听到了，沈小姐已经亲证了此事子虚乌有。行巫蛊之术奈砍头的大罪，我不希望我慕容府再有此等消息传出，坏了府里的风气。违者一律杖毙！”慕容言顺水推舟把此事洗白白，所有知情人的嘴都被杖毙给堵得密不透风。

沈婉卿还被架上戏台当了慕容言的帮凶，她表面上还维持着优雅的微笑，掌心却几乎要被指甲扎出血来。

就在这时，远处私牢所在位置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对比刚刚慕容言吓得禁令，个个都下意识咬紧了牙关，不寒而栗。

“李叔，你昨夜审查有结果了么？”慕容言却不以为然继续审讯。

“回殿下，昨日傍晚有园丁看见一名女子擅入了萧婵姑娘的房间。”李叔躬身回禀道。

站在婉卿身后的翠阁听到李叔的回答，脸色一白，脚下一滑，险些撞倒旁边的大瓷瓶。动静虽小，在气氛凝重的前厅里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包括慕容言。

沈婉卿察觉到慕容言看翠阁的眼神耐人寻味，赶忙回过身，背着众人恶狠狠地剜了翠阁一眼，复又面带关切的询问道：“怎么？小腹还是痛吗？”

翠阁慌乱中赶紧接住婉卿的救命稻草，直直跪下低头求饶：“请殿下、小姐赎罪，这几日奴婢腹痛难耐，寻大夫吃了几剂要都不见好转，还请殿下、小姐责罚奴婢刚才的失礼。”

“李叔，等会寻个好大夫，给翠阁姑娘看看。”就算是碧儿说出了实情，慕容言依旧对沈婉卿的事情那么上心，连对她丫鬟都比对待自己高一等，跪在一旁的萧婵听在耳里寒在心里。

翠阁被人搀扶着起身坐到一边休息。

慕容言继续审讯：“李叔，传园丁。”

“是！”李叔一招手，那几个早就候在一旁的园丁依次地走上前来。

“你们说说当时的情景。”慕容言说道。

几个人跪下地上畏畏缩缩，都不敢第一个发言。

最后还是一个小强的年轻人经不住同伴的推搡开了口：“当时我在萧婵小姐园子的东头修剪灌木的草头，看见一个绿衣女子在小姐门外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我便示意旁边的离我比较近的张工和李工过来看个究竟。然后我们仨就看到这个绿衣女子进了萧婵小姐的房间，过了一小会又匆匆出来了。”

“那名绿衣女子逗留徘徊的时候，周遭可还有其他人看见？绿衣女子没发现你们吗？”慕容言问道。

“没有，只有这名绿衣女子在小姐门前。我们当时在修剪灌木丛的背面，有灌木遮挡，所以她没发现我们。”

“可看清绿衣女子的长相？”

“没有，我们之间还是有一定距离的，看不清楚五官，只觉得衣着华丽耀眼，不是一般女子。”

“他说的可否属实？”慕容言询问旁边蹲着的两人。

两人纷纷点头，表示肯定：“是的，殿下。”

一旁的沈婉卿，之前的紧张早就全无，换上了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心里翻着白眼：什么属实，分明就是他慕容言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

“那你们为何当时不出声制止？”慕容言继续问道。

三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小强继续说道：“殿下，我们都是穷苦地方来京城讨生活的草民，能在慕容府做工对我们全家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那位绿衣女子衣着华丽定不是什么寻常人，我们若出声得罪，一不小心丢了饭碗，我们全家就只能挨饿等死了。”

“那为何今日又敢站出来指证了？”

“昨天我们仨商量了许久。萧婵姑娘平时待我们不错，从未把我们当下人看过。李叔也和我们说了，殿下您是公正不阿的，主要我们说出实情，定能还小婵姑娘一个清白，我们也定能得到您的庇佑。”说罢，小强赶忙一个接一个掷地有声的磕着头，“还请殿下明察啊！”

审讯至此，事情似乎逐渐明朗起来，慕容言表情逐渐缓和。

“既然如此，小婵倒真是被冤枉了。”慕容言缓缓的说道，“可惜啊，没法抓到真凶绳之以法。”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个案子才审到这就结案是有不妥，有陌生人进了萧婵的房间就能证明她的清白了？简直漏洞百出。但是在场的除了沈婉卿和李叔，就是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没有任何逻辑思维，方才还杖毙了一个同伴，此刻吓蒙的大脑，觉得慕容言说什么都是对的。

慕容言表情却无半点心虚，转头对着沈婉卿状似询问道；“婉卿，你看真相已经大白，虽不能抓到真凶替你解气，但小婵却是无辜遭人陷害。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才能消你心头怨气呢？”

“殿下言重了。”沈婉卿脸上不自然的笑道，“我哪有什么怨气。玉佩既已找到，小婵姑娘也是无辜，当然得先放了小婵姑娘啦，受了一夜的委屈，我这心里真不好受，这孩子太可怜了。”

“既然如此就按沈小姐说的办吧。”慕容言又来了一招顺水推舟，人是为了沈婉卿抓的，现在又是沈婉卿开口同意放的，既避险又不落人口舌。

沈婉卿就这么被慕容言摆了一道，心里很不爽快，找了个说辞，便带着翠阁匆匆离开。踏出慕容府大门时，沈婉卿回头望向大门正中央牌匾上的“慕容府”三个字，腹诽道：慕容言你有种，我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慕容言能保得了萧婵一世周全，萧婵的命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