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拔了一根钉子

沈风落突然开口：“季姑娘，皇兄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让我两天之后去参加宫里举办的家宴。”

沈风落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又道：“皇兄还特别吩咐，让你也出席。”

“我？”清歌指着自己，诧异道。

沈风落点点头：“皇兄说上次误会了你，想请你参加家宴，以表歉意。”

这理由也太没有信服力了吧，皇帝会请侍女参加自己的家宴？仔细想想，两天之后，不就是皇帝给的五天期限的最后一天嘛！

清歌问：“如果我们两个抓不到凶手，家宴结束之后，皇帝是不是就直接把你抓入大牢了？”

沈风落点点头，又纠正道：“不是我，是我们。”

清歌倒不怕，就算抓不到凶手，大不了她就带着沈风落跑路，只要不被锁仙链缠上，跑多远都没问题。

再说那家宴，皇帝的兄弟姐妹们都被他自己亲手送去极乐世界了，哪来的“家”？顶多找几个妃子凑数罢了。所谓家宴，不过是专门为沈风落准备的鸿门宴罢了。

说起皇帝的兄弟姐妹，清歌道：“你可知，明姗是谁？”

沈风落一愣，随即问道：“肖明姗？你是怎么知道的？”

清歌道：“那天我发现了皇帝的暗格，里面有一幅美人图，上面写着吾妻明姗，但是被墨迹涂掉，改成了吾妹明姗。我想，她一定是一个对于皇帝来说很重要的人。”

沈风落道：“的确如此。她可是三公主啊，与皇兄同为一母所生，也是皇兄最疼爱的妹妹。”

如果是皇帝心尖儿上的人，也许能帮着改善一下皇帝的性格。

想起皇帝当时看见假肖明姗的场景，清歌试探道：“她是不是，已不在人世了？”

沈风落点点头。

清歌追问：“她是怎么去世的？”

沈风落道：“她是被皇兄逼死的。”

清歌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想起“吾妻明姗”四个字，道：“三公主的丈夫又是什么人呢？他也被皇帝害死了吗？”

沈风落看着清歌，欲言又止，最后轻声说道：“季姑娘，你今天的问题有点儿多啊。”

清歌知道沈风落不愿回答，也就不再强人所难。

“明天陪我出一趟宫吧。”沈风落突然说道。

“出宫？”清歌反问。

“皇兄只是让我查案，又不是禁止我出入皇宫。”

“你都快要小命不保了，还有心情出宫？”清歌再次反问。

“明天跟我出宫，我就告诉你我的计划。这次，是真的计划。”沈风落信誓旦旦道。

那就勉强再相信你一次好了。

第二天清晨，清歌还舒舒服服的睡在床上，霏儿就开始敲她房间的门：“季姑娘，醒醒，王爷说今天要带您出宫，奴婢来给您梳妆打扮。”

清歌应了一声，从床上慢吞吞的爬起来，一眼瞄到外面的天色还透着灰，又啪叽一声倒回床上。

好困啊，起不来。这个沈风落，为什么这么早就要把自己喊起来啊。

清歌最后还是妥协了。

清歌坐在梳妆台前，霏儿给她梳理着长发，霏儿梳了几下，便问道：“季姑娘，您想梳什么样式的发髻呀？”

“发髻？”

清歌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从前在无名小山生活时，她并不在意打扮，衣裙样式都是极简，头发也是随性的披散背后。

后来去了藏锋山，师父和师叔都是男子，清歌便同他俩一样用发冠束发，有时也跟着穿穿男装。

如今霏儿突然问起女儿家的打扮，她也不知如何作答。

见清歌不说话，霏儿便在清歌脑后理了一个样式简单的发髻，又将清歌披散的长发拢了拢，在中间的位置系了条发带。

“霏儿见季姑娘平日里的打扮都十分简单，就不做繁琐的装饰了，不知姑娘可满意？”

清歌点了点头。

霏儿又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裙给清歌换上，一边整理一边说道：“这可是王爷特意给季姑娘买的，王爷的眼光可真好。”

那套衣裙的颜色明亮又温暖，清歌在镜前转了一圈，表面上虽然没显露什么情绪，内里却是心潮澎湃。

从前总是羡慕那些大家闺秀的风情仪态，现在这样一打扮，自己也算是有些小女儿家的款款柔情了。

清歌忍不住抿嘴偷笑。

霏儿将清歌带到沈风落面前时，沈风落只是笑笑：“不错，衣服很合身。”

二人上了马车，早早出了宫门。

霏儿悄悄来到邬嘉阁后院，见四下无人，伸手去摸墙上一块松动的砖。

“捉到你了。”一道男声冷不丁在耳边响起，霏儿吓得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求饶。

钟启掰开她的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王爷与季姑娘今日出宫。

钟启冷笑一声，用火夹子烧掉纸条，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张纸条在霏儿眼前晃了晃：王爷与季姑娘在邬嘉阁，钟承出宫采购。

钟启将纸条塞到松动的砖缝中，对霏儿冷声道：“主子今天难得好兴致，带着季姑娘出宫去玩。就别让你家主子扫兴了。”

霏儿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钟启道：“你不过是皇帝的一枚棋子罢了。皇帝若是得知你今天传的是假消息，估计你也活不了。他更不会听你解释，侍女什么的，宫里向来不缺。”

“放心吧，不会杀你的。如果杀了你，不知道皇帝又要送多少霏儿进来。只不过，这通风报信的差事，我来代劳，以后就不用劳烦你了。”

钟启将霏儿从地上拉起来，一手刀将其劈昏。

再说清歌和沈风落这边，马车已经驶出有些距离了。

沈风落道：“怎么样，这次的车子坐着晕不晕？”

清歌摇摇头，随即就想起自己当初进宫时躲在沈风落的马车里，被晃的头晕脑涨的场景。

这次的马车倒是出奇的平稳，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沈风落的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我跟马房的小厮说，此行是秘密出宫。我们得了皇兄的旨意，外出采购一批珍贵的瓷瓶。瓷瓶怕碎，受不得颠簸。那小厮不敢怠慢，自然把最好的车子和马匹分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