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顾客就是上帝

岑筱莞的家离公司不算很远，打个车，四十分钟就到了。齐丛笑来到她家门口，还没敲门，只听见“哐”的一声，大门打开了。

“给，拿着。”岑筱莞驾轻就熟地将奶瓶递给齐丛笑。

于是，齐丛笑走进门内，一只手拿着牛奶，一只手拖鞋，动作却很熟练。岑筱莞又转过头，把奶瓶收回到手里，对着齐丛笑说：“先洗手，消毒。”

洗完手，齐丛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自己的干女儿坐在地上玩积木，母爱泛滥，刚准备伸手，干女儿抬头就是一个积木扔过来。

正中脑门。

“好球！”齐丛笑尴尬地笑着，手里拿着奶瓶就凑过去。

岑筱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看着韩剧，一边看一边问齐丛笑：“啥时候让我和席帅哥见一面？”

就在上次和席锋分别之后，岑筱莞就一直对齐丛笑软磨硬泡，就是希望安排自己和席锋的再一次约会。

“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到齐丛笑的解释后，岑筱莞一头雾水。

“做不正当行业？”岑筱莞开始警惕起来，她突然想起那支夜间泛绿色的欧米伽，该不会是赃物吧？

齐丛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挑起上个月才纹的韩式半永久，接着补充道：“谁知道是不是呢？”

好不容易看中一个金龟婿，结果很可能是一个不靠谱的主儿，岑岚岚叹了一口气，看看正在吃奶的女儿，摇摇头。

“朵朵，你说咱们娘俩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说起岑筱莞，想当年还是校园里的标准美女，经常会在各个“排行榜”上名列前茅，齐丛笑曾经非常的嫉妒。

可是现在的岑筱莞，身上的标签多了一个，90后单亲妈妈。

“看咱俩才是过日子的一对儿，要不然让朵朵叫我‘爸爸’？”齐丛笑灵机一动，一边喂着朵朵，一边歪着脑袋笑道。

岑筱莞很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她才不会和女人过，鼻子里缓缓吐出“哼”的一声，没回应。

齐丛笑离开之前，亲了一口朵朵，接着在林晓照片前站了一会儿。算算日子，他去世也快两年了，感觉他好像还活着，昨天他们三个还在大学里，聊着风花雪月，聊着人生理想。

渐渐的，齐丛笑眼中泛起雾水，她快速地揉了揉，岑筱莞从卧室里走进来，看着齐丛笑站在林晓的照片面前，于是也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

“快去上班吧。”岑筱莞轻声道。

齐丛笑点点头，换上鞋子走到玄关处。

还未出门，齐丛笑抬起眸子，好像响起了什么，开口道：“给朵朵换个名字吧，林富多这个名字要她以后在幼儿园怎么混啊？”

在朵朵刚出生那会儿，因为早产，一直在保温箱里，林晓还特意到老家请了风水先生给朵朵取名，说是这样的孩子活的长久。一个女孩子，叫林富多，作为孩子的干妈，齐丛笑第一个不同意。

林晓去世之后，齐丛笑终于有机会把朵朵的名字换掉了，可是岑筱莞不愿意，她说这是林晓留给她和朵朵最后的礼物，死活不愿意改名。

“你改天问问林晓，新名字叫什么。”岑筱莞敷衍着，然后双手很嫌弃地把齐丛笑往外面推了推。

改天问林晓？齐丛笑没好气地瞪了岑筱莞一眼，拿上包包出了门。

离开岑筱莞的家，站在楼下，齐丛笑思考了一会儿。或许是应该给她们母女俩找一个依靠了，要不然闲着一身本事用不出去。

不过席锋那种人就算了，齐丛笑摇摇头脑袋，大步地离开了。

这个月从业绩看来，齐丛笑低开高走，后面的情况倒是越来越理想了。特别是那次大型海归青年相亲会结束之后，公司的名声倒是越来越响了，慕名而来的人也挺多。

尹雅文坐在齐丛笑的对面，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投来羡慕的目光：“笑笑，上次的席先生，你是不是认得啊？”

齐丛笑刚坐到椅子上，听到伊雅文这样一说，水噎在喉咙中央，吞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伊雅文余光看向齐丛笑，隔着一到玻璃，能看到她的表情，带着几分的尴尬。做他们这一行，就是察言观色的能力强，尹雅文八成明白齐丛笑和席锋的关系了。

“老朋友，很久没联系了。”

齐丛笑只是这么一说，她知道如果自己马上否认，变向的就是肯定，不如说是老朋友，尹雅文也不会问太多。

“我看周雪和他也是一家公司，组团来相亲吗？”尹雅文打趣地说道。

还组团相亲，确切的来说，是组团来坑人吧。齐丛笑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把，表面上嘻嘻哈哈地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老王也从办公室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保温杯，在饮水机那儿接了半瓶水，直起身体，咕噜咕噜就喝完了。

老王很少这样喝水，多半是气到了，还会喝水压压惊。

“老王？”齐丛笑看着老王从身后走过去，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上次那个会员，叫席什么来着？”

老王手里用劲地握着保温杯，眼神落在齐丛笑的身上。

“席锋。”

老王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对，就是他。”

这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齐丛笑一惊，提到他的名字就没有什么好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

“这人太好用了！”老王一脸欣慰，“做人物刺激，简直是绝佳的人选。”

齐丛笑一愣，只是没想到老王这样夸奖席锋，平时齐丛笑把手里的男会员提交给老王的时候，他总是满脸的嫌弃。

“要不今天下午，你再把他约过来，我们这边马上安排女生会员的时间。”老王使着眼神，一副期待的模样

怎么送走了“麻烦”，没过多久，“麻烦”又找上门了？齐丛笑深吸一口气，感觉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他好像下午有事。”

齐丛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响起，她拿过手机一看，竟然是席锋的来电，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喂，席先生。”齐丛笑的声音有气无力，身边的同事们却神采奕奕。

“上次活动，车钥匙好像落你们那儿了。”席锋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

车钥匙？

齐丛笑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完了，这人怕不是又出什么花花肠子吧？

“席先生，您要是车钥匙掉了，您上次怎么回去的？”齐丛笑反问。

席锋坐在车里，双手扶着方向盘，耳边戴着蓝牙耳机，他思考了几秒钟回答：“直升飞机。”

“直....”齐丛笑有些惊讶，一股怒火油然而生，“直升飞机？？？”

若不是确定是席锋打过来的，齐丛笑还以为这是诈骗电话。这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要不是尹雅文和老王都还在自己的身边，她可能就会破口大骂起来。

“席先生，您那把钥匙是什么样子的，我们这边好好找一找。”齐丛笑压着嗓子，尽量用客气的态度。

席锋打着方向盘，缓缓地将车子入库，待车子停稳之后，拉起手刹。

“我已经到了。”席锋从车里下来，蓝牙耳机还没关，就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齐丛笑很肯定自己听到了“滴滴”两声，这不是锁车的声音吗？果然猜的没错，来者不善。齐丛笑连忙把合同拿出来，翻了两页，想着是不是合同里面有什么漏洞被抓住了？

猜不到席锋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来了，自己也不带怕的。顾客就是上帝，哪怕上帝瞎了，她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席锋站在电梯里，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早上十点。

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席锋迈着步子朝着前方走过去，一直到门口，看到“佳偶天成”四个大字，他这才停下步子。

“我找齐老师。”席锋西装笔挺，很有模样的站在原地，他环顾四周的陈列。左侧有几个相框挂在墙壁上，他走进一看，很快就把目光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

相框里的齐丛笑带着职业式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自信大方，她的眼神里掺杂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席锋凝望了许久，也许齐丛笑是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改变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席先生。”

齐丛笑站在席锋的身后，打断了席锋此时的思考。

席锋转身，微微垂下眼眸，齐丛笑正穿着蓝色的连衣裙站在自己的面前。和上次一样，距离自己一米之外的地方，席锋向前半步，齐丛笑退一步。

“这么见外吗？”席锋扬起一边的嘴角，不经意抬起手臂，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齐丛笑懒得和他插科打诨，有事就说事，别整有的没的。于是她侧过身体，也抬起一只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2号包间。”说完，齐丛笑自顾自地走到包间门口，用力推开磨砂玻璃的门。

在推开门的时候，齐丛笑的思绪瞬间开始紧绷起来，或许下一秒就是战场。面对席锋，七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不得不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