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段落

欣怡和纪微帮着洛汐一行人整理行李，欣怡将毛巾迭好塞进希然的背包说，“这么快就要走了？”

希然瞟了眼看不出脸色的洛汐，“是啊。”

“凶手下一个犯案地点是北海道。”洛汐静静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纪微停下手中的动作问儿子。

“因为和‘壁垒事件’作案的顺序一样。”聿临答道。

下午，众人搭上了通往北海道的列车。

“凶手的作案对象都是参与过当年那起案子的刑警，而当时介入案子的北海道警察只有两个人。”洛汐一边用叉子搅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一边分析道。

聿临想了想，“是江田和浅月。”

“从北海道警察部传来的预告上看，这一次用的是炸弹。”洛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深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聿临，“还有，我托松本警官调查过了，当年那些犯人中有个叫新野寻介的，你还记得吧。”

“那个……高智商变态，怎么忘得了，我差点死在他手上。”聿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阴沉。

“他有个弟弟，在当年那起案子里曾经协助过他哥哥犯案，只是他当时尚未成年，而且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直接参与犯案，最后被定为无罪释放。但是，三个月前他失踪了。”

“难道，你认为是他？”

“他和他哥哥一样，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且在某些方面富有超越常人的天赋，你还记得当年那颗炸弹吧。”

聿临的面色一暗，“结构很复杂，威力很强大。”聿临一直都无法忘记，自己尽了全力也没办法拆掉那颗炸弹，最后害死了几十个警员。

“那颗炸弹就是新野寻介的弟弟新野浅介自制的。”

聿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那这次……”

八月八日，犯人预告的作案时间。

一名不起眼的高瘦男子走进北海道警察部。“西川，你来啦，找浅月警官啊。”有警员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男子点头微微一笑，“嗯，辛苦了。”他熟门熟路地上楼，走进了洗手间，一边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箱子，取出了一个小型的装置，同时拿出了螺丝刀，将装置按在洗手台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麻利地收拾完工具，男子走出警察部，就像是穿梭于自己家中一样随意。半小时后，北海道警察部的警员发现了那颗炸弹，无意外地引起了一阵骚动。拆弹组的人员迅速赶到现场进行拆弹工作，江田警官指挥让所有警员撤离。

另一边，洛汐正站在一间公寓的阳台上，耳边传来公寓门被打开的声音。当来人看到洛汐时，眼中有明显的惊讶与恐惧，“你怎么会在这里？”新野浅介完全不敢相信。

洛汐笑了笑，“你以为我会在哪里？北海道警察部吗？看来，不能如你所愿了。”

新野的脸瞬间苍白，洛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你还真是用心良苦，为了这起案子从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这时候，新野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闲散地靠在墙上，等待洛汐的下文，“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你想方设法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并接近浅月警官，与他一起合租了这间公寓，所以，你才如此熟悉警察部，包括所有警员的作息，为的是方便你犯下这最后一案。你发预告函，只是为了迷惑所有人，并为自己提供充分的准备时间，让我们以为你的目标是江田，你在警察部安装炸弹，想以此引起骚动，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从而忽略你真正的目标，你打算在今晚炸掉这整间公寓吧？甚至是赔上你自己。”

新野笑了起来，“不是今晚，是现在。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洛汐。所以，我没打算在这里安装炸弹。”新野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炸弹就会爆炸，你该怎么办呢？”

洛汐绕过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这些事，聿临会处理的。”

“呵！一年前他拆不掉的炸弹，你认为今天他能拆的掉吗？”

“我们赌一场吧。”洛汐笑看着他，“如果聿临拆掉了炸弹，你就去自首。如果他没有拆掉，有我给你陪葬，怎样？”

新野的目光一闪，“赌上性命值得吗？”

“没有什么是值不值得的，既然交给他去做，我自然信任他。”

新野冷笑，“警察真的有用吗？如果不是警察，我父亲就不会被误判而坐牢。”新野的笑有些哀伤，“我父亲那个笨蛋就是个警察，他坚信他的真理，可最后真理给了他什么？以莫须有的罪名坐牢，在监狱中度过下半生，我母亲也因此郁郁而终，留下我们两兄弟，哥哥因此痛恨警察，并计划了当年那起案子，最后却栽在了你手里。我只是想要证明给你看，警察都只是些无能的人罢了，如果没有你，他们现在恐怕还活在恐惧之中。”

“证明了这些之后，你又得到了什么？新野原田警官曾经与我父亲合作过，他是个出色警察，我相信他的儿子也应该跟他一样出色才对。”洛汐露出了一个浅笑，“还有，忘了告诉你，聿临早在十分钟前就拆掉了那颗炸弹，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一年前，聿临是你的手下败将，而现在他打败了你，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新野一个人停留在复仇的回忆之中，这一年你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去自首吧，新野，你该为你有这样的父亲感到自豪，也应该证明你配得起作你父亲的儿子，这些才是你应该证明的。”

“所以，我输了……”新野的目光渐渐黯然，“洛汐，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那些人真是疯了才会想着与你作对。”

洛汐神色一凛，看着新野的目光锐利了几分。

新野笑着抬头回望他，“你知道密码原本为什么是《theFinalFuneral》吗？那是我与他们的交换条件，他们帮助我复仇，我将原版给他们并将你牵扯进来，必要时杀掉你。”

“是Joker。”

“原来他们的组织叫Joker。”新野露出了恍然的神情，“你说的对，我是父亲的儿子，已经做了这么多的错事，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了。”他打开身后的书柜，将夹层中的书抽出，递到洛汐手中，“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有怎样的恩怨，但是对方的目的是置你于死地，相对于他们，我更相信曾经是对手的你。我会去自首，你自己也要好自为之。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了，今天谢谢你了。”

“再见。”洛汐捏紧手中的书离开了公寓，捏紧的手指渐渐泛白，他明白新野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与其说是告别，实际上是遗言，Joker不会放过他，这一点新野也明白，即使自首，他也逃不过被杀的命运，他的自尊不允许自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的死要由他自己决定。洛汐的眸光渐冷，他不会阻止他，他尊重新野的选择，因为那是一个罪犯最后的尊严。

案子结束了，凶手新野浅介的尸体被发现，最终判定为自杀。

结案后第二天，希然如愿地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薰衣草田，一眼望去是令人心醉的紫。洛汐看着满眼的紫色，在他记忆中，有一个人是最适合这种神秘的颜色的，Tourrnaline那个谜一样的人。

筱息看到远处一块大大的牌子“日本弓道”，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一边拉着希然道，“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真没想到，我们去那里！”

北海道弓道俱乐部里的设计很专业，无论是装备、靶的距离还是计分装置，甚至连高额的价格也很专业。真正射箭的人却步少，也有大部分坐在一旁看别人射箭。

筱息期待地看向希然，“希然，你玩不玩？”

希然看了眼远处的箭靶，“你自己玩就好了。”一边想，为什么聿临不在，有他在，筱息肯定不会乱来。

“不要嘛！”筱息拉着希然的手臂走向售票处，“你不准逃跑。”

一人十箭。希然坐在一边，看筱息笨拙地拉弓射箭，射出的箭几乎全部脱靶，她却乐在其中，坐在一旁看的观众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因为是专业弓道场，靶的距离是标准距离，这也难怪筱息射出的箭会脱靶。

希然本来坐在一旁完全没有想去射的打算，可惜筱息硬是将她推到了场上。希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拿起弓，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手指自然地握住弓，两脚前后站立，比肩稍宽，右手抽出箭，将箭搭到弓上，抓住了弦向后拉开，远处的箭靶在希然眼中化作一个黑色的圆心，这一刻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似乎不是她意识的驱使而是一种身体的本能，突然她放开右手，发丝被箭风牵动，箭急速飞出，最后稳稳地扎在靶心，计分板上显示了满分。场中一片寂静，希然似乎还处在自我状态中，根本没有感觉到场中异样的气氛，她抽出第二枝箭搭上弓，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记分板上再次显示了满分，直到她连续射完十箭，记分板上已经保留了十个满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小女生，不明白她如此娇小的躯体是如何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的，终于有人忍不住喊了一声，“漂亮。”

掌声与口哨声响起，希然原本涣散的瞳孔终于有了焦点，她在回忆刚才的一切，身体本能地完成了刚才的一切，可是她确定自己从未接触过弓道。筱息拍的手都红了，一脸激动。她刚才明显的感觉到希然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气势，那本是不应该属于权希然的气势。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站在场外的洛汐看的一清二楚，洛汐的脸上是难以言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