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那人是箫王氏,箫老汉的大儿媳。
在箫家,年纪最长的是箫老汉,下面有三个儿子,箫王氏是大房的,李红梅是二房的,还有一个箫陈氏是三房的。
李红梅因早年当过妓子,所以自打嫁过来之后就处处被大房和三房打压,在箫家,除了她那个早死的丈夫,没有人看得起她。
幸好她天生乐观,脸皮够厚,不管她们打她还是骂她,她都装作没事一样。
现在箫王氏一过来骂,李红梅便也叉着腰回骂:“干啥活干活啥?你没当过新娘呢?你没入过洞房呢?敢情你那口子不得力,当初没把你伺候好是不是?嫉妒我们家宝山那一身腱子肉是不是?”
“你……果然是那构栏院出来的货色,敢情是经验丰富着呢。”箫王氏继续骂:“你们不去干活,今天的中饭由谁来做啊?”
“我去做不就行了?”李红梅道。
李红梅其实也就绊绊嘴,过过嘴瘾,她毕竟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二儿子又刚回来,下面还有两个小的,在这个家里还得靠干活才能生存。
李红梅跟箫王氏吵完架,马上转身对叶小娴笑起来:“叶子,你尽管躺着,娘去做饭,做好了端进来给你吃。”
叶小娴看着这李红梅,虽然为人粗鄙了些,却是处处维护她,所以她对李红梅的好感就又增了几分。
李红梅出了门,那箫王氏还在原地站着,一双眼睛鄙夷地盯着里面的叶小娴。
叶小娴也不躲闪,她同样盯着箫王氏,再冷冷地道:“大伯母是想让我娘一个人去干活吗?都中午了,要是做饭做得迟了,爷爷就又要骂人了。”
箫王氏白了叶小娴一眼,再嘀咕一声:“不过是圆个房,就真把自己当箫家媳妇了?瞧她嚣张得,以前也没见她这样啊。”
……
箫王氏和李红梅出去后,叶小娴以为可以安静片刻了,谁知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箫家几个妯娌的吵架声。
“哪有你这么洗青菜的?”
“不这么洗怎么洗?”
“那猪肉别洗这么多遍,把油都洗掉了,到时炒菜一点油都没有。”
“二嫂你能不能注意点,水都洒我脚上了!”
“三弟妹,你菜刀能不能别这么拿,刀不长眼,差一点就砍到我了!”
“……”
箫家三个媳妇,个个都不省心,每次凑到一块就要吵起来。
院子东边屋子住着的箫老汉受不了了,拄着拐杖就出来骂人:“都给我消停点!你们的男人在外面辛辛苦苦干活,你们倒好,煮个饭都能吵成这样!”
箫老汉一向强势,是家里的大长辈,又特别看不起女人,他这么一吼,院子的几个女人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箫老汉骂完就回屋躺着了,在这个家,他只管发号施令和骂人,其他的一律不干,还必须整点吃饭,晚一刻钟都要骂人。
叶小娴突然又感到一阵烦燥。
这是一个封建家族,讲究四代同堂,家里赚来的钱都要交给箫老汉打理,再分配到各家去。
箫老汉的大儿子箫铁树和三儿子箫铜树都在县里干活,每月挣二两银子回来,不过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帐,暗地里肯定会藏些私房钱的。
大房三房日子都过得不错,逢年过节还可以给家里的娃们买身新衣裳,男娃还可以去镇上的学堂念书。
而二房的李红梅早早死了男人,早前名声又不好,所以家里的脏活苦活都落到二房这边了。砍柴、割猪草,都由二房来干。
叶小娴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而来的事实,又知道一个嫁过人的女子想在这个时代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容易。
她目前能做的,就是留下来,让这个家的人生活更好一些,让自己的生活也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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