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徒弟

“她……她长得很漂亮，和你差不多大，眼睛上挑，看起来很凶，说话总是爱说‘我家小姐’，每次见面都穿一条粉色纱裙……”

“镇西王府的丫鬟服好像就是粉色的……”

方念嘟囔一句，脑海中福子的描述和静莲的模样重合。

一旁的司徒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显然也想到是谁了。

方念揶揄的看着司徒靖，想看他会如何处置，

“你知道是谁吧？”

“没想到优儿身边有这种恶奴，要尽快铲除，免得将来被她坑害了！”

见司徒靖义愤填膺却全然没往优儿身上考虑，方念心想这男人彻底没救了。

她也因此失了继续审问下去的兴致，便把福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福子也没和方念客气，一恢复自由便直奔桌上那盘点心而去。

看他连嚼都没嚼就连吞三个，方念心中忽的生出个主意来，

“福子，有个不怕风出日晒还能顿顿饱餐的活你要不要？”

“我不信。”

福子冷眼瞧着方念，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

以前这么和他说的人都是想把他卖了，吃过几次亏后他早就没那么天真了。

“我方念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当真？”

方念见他还不信，便把荷包里仅剩的三个铜板拿了出来。

“这算是定金，如果你答应了，明天就来西市找我。”

其实方念心里也没有把握，要是福子真不去，那她这三个铜板可就白丢了。

第二天她早早来到西市，等了一天福子都没来。

方文远昨天在知道这事后特意陪她来等福子，只等着看她的笑话。

“姐，咱家都没多少钱了，你还拿去接济小偷，小偷就是小偷……”

“闭嘴！”

方念冲着方文远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孩说话怎么专挑人不爱听的说。

“文远我告诉你，就算他今天没来也没什么损失，三个铜板我还是丢得起的，但这种话你以后别说，立人先立本，这是姐姐教给你的第一课。”

方文远听了方念的一番话羞红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刻薄了。

他垂着脑袋点了点头，想和方念道个歉。

只是话还没开口，便瞧着自己面前出现了个脏兮兮的身影。

“我都听见了，谢谢你。”

福子站在方念面前，眼中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

他本与方文远一样都是十二三岁大，可心智却比文远成熟的多。

方念见他来了很是激动，连忙把福子拽到了面前。

可凑近一瞧，却发现他满是泥泞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看来是他又去打架了，这才耽误了时候。

“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平日里帮我卖鱼，我管你饭，月底还会给你工钱，但我也要立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能和人打架，这些你答应吗？”

福子一听这话立马跪在地上就要给方念磕头，仿佛她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

方念哭笑不得的把他扶了起来，心想这孩子倒是老实。

见方念要收摊，福子赶紧跑过去帮她挑担子。

方文远就像个甩手掌柜一样在旁边看着，差距可谓是不一般的大。

方念狠狠瞪了方文远一眼，没打算惯他这毛病，

“过来帮忙！”

方文远不情愿的撇了撇嘴，拎了个最轻的背篓朝前走去。

三人一同往方家走，路过城隍庙外的岔口时，便瞧着福子的表情变得有些慌张。

随即三个穿着破烂年纪不大的乞丐从道边冲了过来，笑嘻嘻的挡在了福子面前。

“呦，还真认了师傅啊，那三个铜板还不够兄弟们吃只烧鸡的，让我瞧瞧你担子里都是什么。”

为首的乞丐走上前就要扒福子背着的担子，福子脸上一冷，抬脚就朝乞丐身上踹去。

不过因为他一整天没吃饭了，这一脚软绵绵的一点伤害都没有。

乞丐看着心口的脚印气的骂了句脏话，随即带着身后的兄弟就冲了过来。

方念这才明白原来福子先前就是被这三人欺负了去，见状立马挡在了福子面前，冲着三人大吼一声，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乞丐被方念的吼声镇住，愣了一下当真停住了，

“你是谁啊？”

“哼，影帮听说过没有？”

方念心虚的说着大话，只盼能吓唬住他们。

这种乞丐比混混还要难缠，他们人多势众，欺负了一个去今后便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影帮……影帮什么时候有女人了？”

乞丐头子还是不相信，挑着眼皮打量了方念一眼。

方念昂起头来坦荡荡的看向他，故作威严的哼了一声，

“我是影帮老大的女人，你要是欺负我的人，就是欺负他，对影帮不敬，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吧！”

听她说的这么严重，乞丐头子这才怂了。

他赶紧咧出个讨好的笑，弯着腰让开了路。

“都是误会。”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抢来的那三个铜板，双手捧着举到了方念面前。

方念心满意足的收回钱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沾了影帮的光。

等到他们三人离开后，福子便只顾着闷头朝前冲。

回到方家后，他也只是放下了担子，随即扭头就要离开。

方念见状一把拦住了他，把他拉到墙角小声教育起来，

“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要是因为今天的事你觉得丢人，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说出去。”

福子没想到方念非但不觉得自己是个累赘，竟还会这样温柔的安慰自己。

除去他娘，方念是唯一一个这么对自己的人。

他不敢让方念发现自己通红的眼圈，便闷声点了点头，随即快步朝外冲去。

方念猜不透他别扭的心思，无奈的啧啧两声便放任他走了。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福子竟又来敲门。

方念一脸倦容的打开了门，冲着福子指了指天，

“还没亮呢，你都不睡觉的吗？”

福子亮闪闪的眼睛在夜色下宛若星辰一般，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赶紧把手里那张纸举到了方念面前。

方念凑到烛光前瞧了瞧，眼睛瞬间瞪大，

“要定三百斤鱼，你，你从哪弄的？！”

“我认识百香楼的厨子，这是他给我的。”

福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