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软禁

“去吧。”

苏关南满意点头，拍了拍苏承运的肩膀。

同时，正屋大堂里。

江清远眉眼淡淡，正在端坐品茶。

他身后的江小白欢用目光将周遭巡视了一圈儿，神色顿时有几分异样。

他禁不住压低声音，凑到江清远的耳边，道：“少爷，你看看人家左相府中，多的是气派！多的先不说，就这边的雕花玉龙瓶，跟那桌上的环佩彩英檀香盒，竟是前朝大学士郑英文的，据说他……”

说到这里，本满脸八卦之欲的江小白眼神一凛，闪身到江清远的面前，“少爷，不好，有杀气！”

江清远实在是嫌他聒噪，不欲理他，只是微阖双眸，手捧热茶，淡淡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他的话音刚落，苏关南便推门进来，“本相歉疚至极，让右相久等了。”

那股杀气也于悄然中化为无形。

苏关南脸上的笑意不见眼底，江清远抬首，眸中一片澄澈，“左相言重了。江某本不欲叨扰，但有要事相求，不得不来。”

闻言，苏关南疑惑更甚，“不知是……？”

另一边。

相府幽径深处，一扇破旧小红门周围爬满了爬山虎，在这秋意料峭之中半面枯黄。

门外冷风呼呼，伴随着小门的吱吱呀呀，一道清脆女声响起，语气哀怨：“小姐，你到底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

侍卫将苏妍漓跟璎珞扔到这破败小院，便径直而去。

璎珞一进院子，就拉着她的衣角不放手，泫然欲泣。

苏妍漓不由得微微头疼，在她的记忆中，这个丫头只比她小三岁，是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

二人相依为命，才好不容易在无人庇护的相府之中生存了下来。

蓦然，她眸中冷光一闪——不，其实，相府的四小姐，已经不在了。

活下来的，只有璎珞一个人。

“璎珞，我的好璎珞，我什么都明白了。你以后莫要再担心我了。”心中一软，苏妍漓将瘦弱丫鬟的手紧紧握住，再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璎珞浑身一僵，双眼讶然，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听着，不单单是一个人的。

“这里，你们两个，过来！相爷有令，此院今日起封禁。任何闲杂人等不得进出，违者重罚，你们两个可听明白了？！”

门外是两道洪亮男声，同时答道：“是，属下遵命！”

苏妍漓透过小木门的门缝，见有两个身着盔甲，戴着侍卫佩剑的男子，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脸色微变，赶忙屏住呼吸，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门外。

那两人片刻间就到了跟前，一人拿着铁锁，一人拿着铁链，不过几下，小木门上便被安上一道重锁。

在秋风之中，它更加颤颤巍巍，似乎难承其重。

苏妍漓轻轻后退几步，盯着那道深褐色的锁，目光冷凝。

没成想，她这刚算是死里逃生，便立刻被软禁起来。

……

红色粘稠的液体，从门缝中流出，缓缓渗入青石板下。

“吱呀”一声。

苏承运推开门，神情肃穆，脚下悄无声息。

他的右手，持着一把长剑，剑尖一抹猩红。

“苏主管。”

门外站着四五个黑衫黑裤壮汉，都将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精壮胳膊，见苏承运走出来，均战战兢兢道。

苏承运点了点头，道：“记得，手脚干净点。不要惊动府中的各位主子。”

“是！”

话毕，苏承运将长剑轻轻一抖，剑梢上的红色液体倏然落下，滴入泥泞，剑光一闪，已然入鞘。

待他走后，黑衫壮汉推开院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闻之欲呕。

院里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众尸体，都是府中侍卫装扮，温热的血液还未凝结，缓缓氤氲出几分热气。

“大，大哥，这也太……”

一精瘦的汉子强忍着恶心，压低声线道，他口中的大哥，是个面盘黝黑的汉子，此刻正皱着眉，双唇紧闭，显然他也不好受。

这四个人本是专门做收尸行当的，把无人认领的，或是不愿被人认领的尸体扔到乱葬岗里去。

这些年，他们在深宅大院里见过的龌龊事情多了，可是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头一回。

“怎么这么多嘴！都记住，管好自己的舌头，不然哪天没了，可别怪我当大哥的没提醒你们。”

汉子忌惮苏管家的狠厉，语气很是严肃，大家听了也不敢再多言，纷纷低头干活。

侍卫大多睁大双眼，死不瞑目。

他们都是听到苏妍妤和苏妍漓的求救声，最先赶到这里的。

本来一心等着领赏的人，怎能想到，一手教导提拔他们的苏管家，是来取他们性命的。

暮色西沉。

会客厅外，秋蝉在草中哀鸣。

一双素白的手，推开檀木门，江清远声线清冷，“右相，留步。”

“慢走，不送。”

苏关南送他至门边，目送他走远了，他眸中的晦暗之色才缓缓沉上来。

另一边，江清远跟江小白主仆二人未走几步，便是一阵香风拂面。

再看前面，一位着粉衣的妙龄女子，正袅袅婷婷向他们走来。

“左相有礼。”

江清远避不得，只好侧身回礼道，“苏小姐。”

苏妍妤脸戴白纱，只露出一双美目，一对黛眉不点而墨，眼神流转之间，颇有几分风流美韵。

她的声音娇美，有几分未出阁女子的羞涩，别有一番半抱琵琶半遮面之感。

“左相是要回府了吗？”

“是，叨扰了。”江清远不知道这是苏家的几小姐，内院相见，到底还是唐突了，他微微点头，又往后退了几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想让苏妍妤先走。

“不敢，左相慢走。”

苏妍妤眉眼含情，迈着小碎步，从江清远身边踱过去，不经意间，她身上白纱翩飞，恰好露出半张侧脸。

“多谢公子。”

江清远耳边的声音如同黄鹂啼鸣，悦耳动听，他鼻间更是香气扑人。

他却面不改色，提步向前走，江小白在他身后跟上。

“少爷，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