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她问，他敢回么

靠着京兆尹府公子的身份，石毅在齐家还是得到了齐老夫人的优待。

不止好茶好水的招待着，光是糕点就足足上了有十六道。

“三公子今日来得这样早，想来是还没用早膳的吧！这是厨房刚送过来的点心，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齐老夫人笑得一派端庄慈祥。

对于这位早早登门的石三公子，她心里并不十分欢喜。

只是这少年人倒是生得相貌堂堂，又有京兆尹府公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之明珠落水那日又好巧不巧的被他瞧见了，如此总是要先给些面子看看情况的。

“老夫人客气了！”石毅说完倒也没有客气，当真大大方方地拿起一块糕点来尝了尝，然后便是连连夸赞。

齐家是出了名的巨富之家，珍馐美食自然不缺。哪怕只是随随便便一道看似寻常的糕点，这齐家的厨子做起来也是非常讲究的。

无论是从取材到用料还是制作的手法细节，都有着极高的标准，那味道自非外面的那些能比。

只是任凭石毅已经厚着脸皮细细品尝了好几块糕点，也依然不见齐明珠过来，他这心里便非常不满了。

“大小姐今日是有什么事要忙么？”石毅强忍着不悦尽量做出一副好奇又不失体面的模样来。

齐家的糕点再怎么美味，还不至于让他堂堂京兆尹的公子爱到拿来当早膳吃。

这齐明珠明显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而齐明珠恰好便是这时从外面走进来的。

“瞧石三公子说的，我一介平民女子能有什么事忙？倒是您大驾光临，明珠有失远迎了，失敬失敬！”

齐明珠说着倒是当真对石毅行了一礼，不过可能是她这礼行的有些莽撞，竟是偏了方向，而且也非常的不标准。

石毅见此越发不悦起来。

这样一个冒冒失失的商贾之女，连个礼都行不好，也配给他娶做夫人？

这不是平白要给人笑话的嘛！

即便父亲已经事先声明过，他们要的只是齐家的财产而已，女人嘛，都是玩物，让他随便哄哄就好了。

可这般不上台面的女人，只要娶回去便会有损他的名声吧！

他可不希望以后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因为贪图钱财才娶了这么个蠢货。

这么想着，石毅更是越发的不待见齐明珠了，甚至直接懒得用正眼看她。

齐明珠今日的举动着实反常，如此自是逃不过齐老夫人的眼睛。

齐明珠对这位石三公子是个什么态度，齐老夫人还是挺在意的。毕竟她家孙女今儿可是特意装扮了一番的，谁知道是不是对这位石三公子有意呢？

“明珠今儿这身打扮倒是与平日不同，快过来，让祖母看看。”齐老夫人笑着对齐明珠招了招手，但也没忘记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那位石三公子。

而石毅那副不屑的模样也恰好落进了齐老夫人的眼里，如此一来，齐老夫人想也不想立马便将他从她大孙女婿的候选名单上给划去了。

就算对方出身不错，不能好好待他们明珠的人，她也绝不考虑。

只眼下让她比较忧虑的还是他们家明珠的态度啊！

看出自家祖母的担忧，齐明珠禁不住心里又是一酸。

祖母果真不愧是这个世界上最疼惜自己的人，上一世也就只有她看出来这石毅待自己并非真心呢！

只可惜那时的自己早已被石毅的甜言软语哄得团团转，竟是被猪油蒙了心，死活不听祖母规劝，结果可倒好，冤死也不亏。

不过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祖母为自己担心了。

“祖母，您看我今儿这身打扮好看么？今儿的头发还是我自己绑的呢！”

齐明珠快速收敛好心绪，立马又变成了一副天真明艳少女模样，一个劲的跟齐老夫人求夸奖。

别说齐明珠换了个依然好看的新装扮了，便是她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在她祖母眼里那也是全天下最漂亮的。

“虽说今日这头发梳的过于简单了些，但我们明珠怎样都好看。”齐老夫人伸手摸了摸齐明珠的头发，眼里满满的都是慈爱。

“祖母惯会夸我。”齐明珠索性直接扑进了齐老夫人怀里，秀起了祖孙情。

而石毅则是被忽略到了一旁。

由是他看齐明珠也越发的不顺眼了。

“大小姐看起来身子已是大好了。”石毅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来吹了吹，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道，可那声音却也着实不小。

“呀！倒是把石三公子给忘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他装，齐明珠便配合他装。

“不知石三公子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莫不是来找你那干姐姐的？”齐明珠笑着问道。

石毅为什么来她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可她主动问，他敢光明正大地回么？

而在来之前石毅也做过好几种设想，不管是齐明珠因为那日落水被他瞧见之事不好意思见他，亦或是因为那日落水之事而认定了他想要同他更加深入了解一些，也都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就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那件事情根本就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一个女孩子，湿了身子被一个陌生男人看到，怎么会毫不在意呢？

果然商贾之家出身的女子已经不自爱到这种地步了么？

石毅突然就有些愤怒。

“齐明珠，你……”

齐明珠立马打断他：“石三公子！你这样直呼小女子的名讳似乎不太妥当吧？”

说到这里，齐明珠又立马装模作样地抬起一只袖子半遮面，全然一副娇羞模样：“毕竟人家可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呢！你这样直呼人家的名字，万一传出去让旁人生了误会，人家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齐明珠本就捏着嗓子说话，而且说得又是这般大胆之言，她自己都险些忍不住要吐了，就更别提一旁还算非常了解她的齐老夫人了。

“噗——”齐老夫人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口中的茶水直接便喷了出来。

而石毅更是在一旁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虽然他原本就很是瞧不上这个劳什子齐家大小姐，可却也从未想过对方会差劲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