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琦的目光移到他俊美的脸颊上,道:“我习惯了。”
习惯被利用,习惯被丢弃,甚至习惯不被理解,习惯被侮辱……她又有哪一次拆穿过别人呢?
吴雪琦抬头看了看月色,道,“我不知道你们约在了什么时辰见面,但,你还是快些走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吴雪琦垂下眸,只道:“不要再回来了。”
“我明白,我,这就走。”其实他还想再挽回些什么,但约定的时间真的已经到了,他必须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不知道县太爷和吴雪琦的恩怨,甚至他还沉浸在打了胜仗再来求得她原谅的憧憬中。
趁着月色,弦君离开,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有那么一种姑娘,你永远都不能从她脸上看出她的想法,她不会问,不会要求,甚至不会告诉你她已经爱上了你。她只会默默地放你离开,看着你的背影越来越远。
月光惨淡。
弦君忽然顿住脚,回头看了她一眼。
有了弦君盗回的地形图与布阵图,西凉军队兵败如山倒,很快,平城就被姜国占领了。
大军入城,黑压压如潮水一般,壮阔而肃穆。
弦君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大将军的身侧。
他的盔甲锃亮,是他临进城新擦过的,在明媚刺目的阳光下,他唇角含笑,格外的英武俊美。
他一边走着,目光一边扫进人群,试图从中找出心上的那个姑娘,希望看到她惊艳与崇拜的目光。
当然,他心知这有点痴心妄想,但他收拾得如此招摇,定然会在她心目中留下个比较好的印象。
进城大概半里,他忽然听到有谁唤他,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但他还是回了头。然后便看到,高耸的城墙上吊着个什么东西,正好挡住了“平城”二字中的“平”字。
弦君心中一震,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浮上来。他打马到路边,逮住了一个路人,马鞭朝城门口一指,问:“那上面吊着的是谁?”
那人被他的气势吓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道:“据说,是……是个奸细。”
弦君目光骇然地望着他,面色苍白,惯有的锋利里竟然透出了几分脆弱,隐隐令人觉得被人轻轻一推便要折断了:“叫……叫什么?”
“好像是个仵作,姓吴的……”
弦君脑中便是一响,剩下的话便全都听不到了,眼中的城池成了废墟,动不了,哭不了,甚至连悲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想起来那夜她静静地看着飞蛾扑火,看着那飞蛾挣扎了下最后死去,然后同意了回平城。
他想起他走之前,她甚至还说了一句不要回来了。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因为恨他,却从没有想过,她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可你看看他,他那天究竟对她说了什么啊……
城墙上的尸身被放了下来,曝晒了七日,到处都是尸斑,且浑身生蛆,面容虽已模糊,却还能依稀分辨处是个女子。
可即便如此,他不愿相信,这个女子会是他心上的那个姑娘。
可她怀里还放着他曾经送给她的那根木簪子,他还记得,她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她很喜欢。
他很想问问她,明明知道留在平城会死为什么那天晚上不要求和他一起走,为什么不相信他是爱她的?可心底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那个他喜欢的姑娘。
他忽然紧紧地将她按在怀里,如被撕裂了一般,喉咙里挤出嘶哑而悲怆的哭音。
再后来,弦君打开了吴雪琦存放在他身上的那个信封,信封里掉出来一样东西,是龙凤呈祥玉佩中的一龙,而那一凤,却不知所踪。
这本是早些年战乱还未起时,他爹用以给他定下亲事的信物。
他终于明白,为何不爱招惹麻烦的吴雪琦会在看到玉佩后收留他,会默许他胡说他是她的未婚夫,因为本该如此。
那些他胡乱编出来哄骗邻居的话语,竟然都十分巧合地应明了真相。
弦君拿着玉佩笑得疯了一般,酩酊大醉三日后,又变成了那个嬉皮笑脸的将军。
那个信封里放着所有的证据,甚至,吴雪琦还留了字条给他,只有简单的四个个字——京城,等我!
本还一心求死的弦君在看到字条后摔了酒坛,他知道,他拒绝不了她。
他想,雪琦,你一定是在报复我,一定是。
寂静的深夜默默思念你等待你的滋味真的是太痛苦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心甘情愿,弦君如是说道!
雪琦的故事很长,断断续续的,三天时间,雪琦才将她的遭遇说给了菜元子听。
菜元子很是心疼雪琦,心疼这小小的人儿,却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心中酸痛不已的菜元子,当场便宣布收雪琦为自己的关门弟子,并令小徒发了信鸽到各国王宫,一是散布消息,二是要求各国将那雪莲,灵芝,人参和杞国的枸杞乌鸡火速送往翠微山。
四国国君在收到菜元子的来信后,纷纷备好了东西,即日便启辰前往了翠微山。
西凉国和羌国的战事,也暂时停止了,也还是因为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战事,早已让两国精疲力竭,因此,当他们收到菜元子的邀请后,便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战争,也给自己留下了喘息的机会。
其实,众人对菜元子新收的这个弟子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做菜元子真人的关门弟子,简直是要羡煞旁人了,他们的皇子年年在道观里跟着真人学习,却没有一个人能当的了菜元子的传人,如今消息传来,怎能不让他们生出好奇之心,明明嫉妒的要死,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第三日,各国宗室皇亲的车马都驶进了翠微山范围之内,不禁四国的皇亲国戚来了,就连旁的些小锅,也备了厚礼前来拜访,不管下一任观主是谁,他们适当的拉拢下这个小徒弟,也是很有必要的。
由于近年来世道很乱,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带了亲信卫兵,却都驻扎在了翠微山外二百里处,这里虽没有常年驻守的接引童子,可这不成约的约定,依旧奏效,如今众国宾客皆在此处停了脚步,却不见一人敢轻易踏上上山的路,只等着观里的接引童子前来,方敢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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