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本王的正妃

将燕昭离忽略了个彻底，白子璇驱使马匹向前，走到了马车旁。

叫骂声、挣扎声从车厢里传来，“滚开，别碰我！白六爷的衣服，就算是脏了，也是你一介小小侍卫能够随意染指的？！”

听着白子凡中气十足的声音，白子璇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还有力气骂人，看来这臭小子没什么大碍。

“放我出去！我要见我姐姐！燕昭离，你个黑心肝儿的！你就是一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你给我等着，小爷我早晚会打得你满地找牙！”

“不，我诅咒你，打一辈子光棍儿！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

花样百出的叫骂，听得白子璇嘴角抽抽，心惊胆战。这臭小子是真的欠管教，都是在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就不怕燕昭离火气上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斜后方忽然笼上来一道高大阴影，白子璇一回头，就对上了燕昭离阴沉的眸子。

“哗啦”一声，燕昭离一把扯开挡在车前的帘幔，刀子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了车里的白子凡。

被抓得满脸红痕的齐云连忙低头向燕昭离请罪，“属下失职，没有看好白小公子。”

燕昭离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在意的不是这个。“白子凡，敢不敢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眸似寒潭，让白子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两寸。

屁股火辣辣的疼，想到之前在校场里被燕昭离单方面的吊打，白子凡又羞又痛。此刻对上燕昭离罗刹似的冷肃面容，他有心认怂，却又不愿在亲姐姐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无能。

于是白子凡梗着脖子，一双犹带着泪渍的眼睛瞪得溜圆，故意逞出一番凶相，不避不让地正面怼上了燕昭离。

“再说一遍又怎样？我诅咒你，一辈子打光棍儿！一辈子讨不到媳妇儿！”

白子璇无奈扶额，她这个傻弟弟呀，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识时务呢？身边这位六殿下，周身气压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他偏偏还要往人家的枪口上撞，这不是找虐吗？

“六殿下，舍弟口无遮拦，冒犯了殿下，我代他向您道歉。恳请殿下念在他年纪尚小，饶过他这一回。”眼见着燕昭离要动怒，白子璇赶紧挺身而出，拦在了自家弟弟前面。

臭小子泪眼汪汪的，可想而知才受过一遭毒打。要是再让他承受燕昭离这一道怒火，不知会凄惨成什么模样。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燕昭离眉头紧蹙，第一反应就是拨开碍事的白子璇，好好教训一番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屁孩儿，不然难消他心头之愤。

然而，当视线触及到白子璇春日湖水一样潋滟的眸子，和那嫣红欲滴的娇嫩唇瓣时，燕昭离忽地浑身一顿，福至心灵。

他周身紧绷的气势缓缓松懈下来，半眯起眸子，长久而沉默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白子璇。以目光作笔，燕昭离轻柔地描过她秀气的眉峰，又滑过柔和的下颔弧线，最后停留在她露出一抹娇嫩鹅黄的衣领。

白子璇被他这过于漫长的视线看得脊背发凉，冒出了一层冷汗。她警惕地瞪着燕昭离，脚下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些许距离。

“呵，”燕昭离牵起一侧嘴角，笑得邪气，“谁稀罕你的道歉？你那好弟弟诅咒本宫孤独终老，本宫可是怕得很。”

“抵给本宫一位正妃，今日之事，本宫便不再追究。”燕昭离的视线定格在白子璇娇美的容颜，“依本宫看，你就很不错。不管是身份家世，还是样貌才能，都堪配本宫。”

“不如本宫帮你退了与燕鸿煊的婚事，你来做本宫的正妃，如何？六皇子妃的名头，可比晋王妃要响亮得多。来日燕鸿煊与林暖晴那对狗男女见了你，也要乖乖向你俯身行礼。”

白子璇脸上的表情渐渐凝滞，她几度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燕昭离的眼神，她竟然从中看出了几分认真？老天爷，肃城百姓诚不欺我，这燕昭离的脑回路当真不是正常人能够理解的。

又要帮她退婚，又要娶她做正妃，这厮出门前到底吃错了多少药？

“六殿下可真会说笑，儿戏之语，怎能当真？相信六殿下来日定能觅得佳妇，琴瑟和鸣。”白子璇皮笑肉不笑，“今日扰了六殿下雅兴，是舍弟的不是。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人我就带回去了。我会好好教他，让他以后见到殿下您都绕道走，绝对不碍了您的眼。”

白子璇说着，身形灵巧地绕过燕昭离，一把将白子凡从车厢里半拉半拽地拖了出来。齐云得到燕昭离的暗示，并没有阻拦。

恰在此时，陆柒驾着马车匆匆赶来，把白子凡接到了车上。因为屁股上的伤势，白子涵一瘸一拐，走姿怪异。短短的几步路，他哀嚎不断，丝毫不在意路人异样的目光。

白子璇太阳穴突突直跳，努力忽视身侧燕昭离那虎视眈眈的目光。可那视线如有实质，如影随形，让她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不禁再一次后悔，自己怎么就回了京城这一个狼窝呢？好想念在惜月庵中的日子，悠闲又自在……

把白子凡打包塞进自家马车，白子璇礼数周全地向燕昭离行礼告辞，而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车厢里。

望着带有镇国将军府徽记的马车渐渐远去，燕昭离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上的鞭子。难道他就这般如狼似虎，令人望之生畏？

“齐云，本宫看起来像会吃人的样子吗？一个个的避本宫如避虎狼，当真无趣。”随手将鞭子扔进齐云怀里，燕昭离的眉眼耷拉下来，看起来有几分没精打采。

齐云知道，燕昭离是在自言自语，压根儿没想着从他这里听到回答，他也就眼观鼻、鼻观心，继续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沉默寡言的木头桩子。

日头晒人得很，燕昭离钻进马车，不愿让路人看到自己眼中的失望。此刻他脑海中，全都是白子璇落荒而逃的背影。

独自一人的车厢里，燕昭离倚在角落，低垂的长睫掩住眸中落寞。他忽然就很想问一问，方才话里的真心，聪明如白子璇，难道当真丁点儿都没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