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呸，流氓

数年前，雪狼团遭遇袭击，每个袭击者的手背上无不纹着这样碗口大的蜘蛛。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数秒的思索间，秦谦眼中寒光连闪，忽的，他抬起头，微微笑了。

“交代？什么交代？打架么？那换你来，别太浪费我时间。”

那个名做宋成的大汉眼光一眯，他感受到了来自面前这个懒洋洋的笑着的青年身上所散发的杀意。他不知道这股杀意从何而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不动声色间，他的眸色越发深邃。

两个人两相对峙，王少在一旁却是急不可耐，凉飕飕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不敢下手？这时候我们宋保安队队长怎么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而此时陆瑶一脸惊恐却又充满担心的看着秦谦的背影，她心里默默祈祷，别出事别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宋成动了。他一个起跳间一条腿扫过秦谦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秦谦在腿风过来前一秒退却数步，身子一转，反手就是一掌直逼那大汉心脏。宋成转身躲避，向下一个翻滚直扑秦谦下体，秦谦心里一跳，一个翻跃从其背上顺势而下，在宋成堪堪直起腰时一股沉重拳风迎面而来，躲闪不及擦上脸颊。而此时，秦谦腿上已不知什么时候被宋成所伤。两人旗鼓相当，正当他们打的热火朝天时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

“小兄弟，大家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别伤了和气。”

话音刚落，两人堪堪分开。这时等候一旁的陆瑶一下子扑了上去，她拽住秦谦的袖子泫然欲泣：“秦大哥，你受伤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非要请你吃饭……”

“没事的没事的，”秦谦最烦的就是女人哭了，他匆忙的说：“没什么大碍。”

这是从门外走近一位中年男者，看起来虽年岁已高但却沉稳内敛，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王少看见他一下子露出了笑脸，快步走近转而又恶狠狠的盯着秦谦：“干爹，就是这个人！他就是秦谦！”男者点点头，看向秦谦。

干爹？原来这个人就是那个七爷。怪不得觉得声音有一丝耳熟。秦谦心思微动，却也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宋成在一旁静静的垂手站着，默不作声。当老爷子眼光一转，看到宋成时，笑呵呵的脸上忽而阴云密布，像结了一层冰霜。蜘蛛九受伤了！十几年来，蜘蛛九一直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有什么样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可偏偏今天却为这个面前的看起来外貌清秀温润无害的小青年所伤！一下子涌上来的疼惜和愤怒让七爷眉头紧皱。到底也是过来人，七爷很快控制住情绪，笑呵呵的打了圆场。

“小兄弟还年轻，血气方刚嘛！不如这样吧，今天的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就这样算了，这桌饭菜就当我请你的了，明日有空再来找我我们有什么话再谈。”

别人给了台阶秦谦自然不会不下，于是也呵呵笑道：“那多谢七爷美意了！明日我再去造访。”

说罢，七爷便离开了。七爷走后，王少转过头阴毒的看了秦谦一眼：“姓秦的，咱们走着瞧！”他们都走了，吴少也不好继续待下去，不甘心的盯着秦谦看了一眼，也走了。

一时间刚才还热闹的包厢一下子就剩下两个人，这时陆瑶还双眼微红，秦谦在心底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

“陆老师，现在没事了已经，我的伤也不碍事。今天的饭也有人请了，你说好不容易有人愿意被宰，我们也不能不承这个情是吧？”

陆瑶抬起头看向他。秦谦笑笑：“快吃吧！”可她还是双眼通红的样子。

“陆老师，这么晚了和我出来吃饭，也不怕男朋友生气啊？”秦谦笑嘻嘻的打趣。

提到男朋友，陆瑶的脸上赫然爬上了一片红晕，她温婉的笑了一下，小声说：“他才不会呢。”

秦谦看到陆瑶的样子，不禁哈哈笑了：“陆老师是和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啊？”

“我们在一所学校里工作，他是体育老师。”

“哦——！这样啊！那这算不算是职场恋啊？”秦谦哈哈一笑转而一脸严肃：“咳咳！不好好上班居然谈恋爱？扣工资扣工资！”

“哈哈哈哈哈”，陆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刚还紧张的心情在和秦谦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平复下来。时间很快的过去。

晚上，秦谦送回陆瑶后开始回家。快要回到筒子楼的时候，在车灯的照明下，他看到了楼下一身单衣站着的白妍妍。赶忙加快速度开近。下车。

“你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额，我……”

“不是和你说了晚上我妈炖排骨让你过来的吗？”

……秦谦一时语塞，他还来不及说话又被堵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一片淤青？还有你灰头土脸的是怎么回事？”

秦谦抚额。

白妍妍噼里啪啦一顿说让秦谦有点懵，在她下一句话出来之前秦谦赶忙说：“不是不是！不好意思！是我晚上临时有事忘了和你说！这点伤不小心弄得不碍事哈哈！”

白妍妍忽然神色复杂，停顿了一下小心的问：“不是那伙人找你麻烦了吧？”

秦谦愣了一下，心里一暖。怪不得这么晚了她还站在这里等着自己。笑了笑说：“哪能呢！是一个顾客临时有事我去干活了！当司机总不能不挣钱吧，你养我啊哈哈！”

白妍妍脸微微一红，翻了个白眼，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对，排骨还给你留了点，快进去吃吧！”

秦谦感觉到一股暖流流过全身，还有人记挂着他。他嘿嘿一笑：“好嘞白大警官！”

入夜，秦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个保安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那个七爷会和他认识？这是否与多年前的事情有牵扯？…一夜窸窣。转眼，天明。

秦谦一个上午哼着小曲跑了几趟路线，看着摩天大楼玻璃面切割着的阳光，忽然想起他还要去见七爷。于是整理整理衣服，哼着小调走了。

七爷名赵志远，可不是志远！年轻时走南闯北一手打拼，靠饮食起家，在南京也算屈指一数的人物。为人温厚，即使面带春风，也自有一番威仪。

来到燕京最大的酒店，秦谦刚停在门口，刚好一个服务员走了出来，看见他从一辆破旧的出租车上下来，走了过去。

“先生，请问您可是与七爷有预约？”

昨天七爷因为蜘蛛九的伤口沉默良久，走之前顺口交代了了一句，来的人应该是一辆旧的出租车的司机，这…应该是吧？

果不其然，秦谦点了点头。

“小杜你来一下，18号包厢是你负责的吧？有客人找你。”酒店门口的一个服务员冲这边大声呼喊。

“哎！”那个面前的服务员应答一声，又一脸歉意的看着秦谦：“不好意思先生请您稍等。”然后转身小跑了进去。

秦谦愣了一瞬看着这人大步流星的来又大步流星的走。笑了一下。也不是不能走，人家都好意说了等等，先自己进去待会这服务员找不见人多不礼貌。反正也不差这会，左右无事秦谦便百无聊赖的靠着车看看风景。

忽然一女子闯入视线。行色匆匆，薄唇杏眼身材高挑，衣着干净利落，一脸的高贵冷艳。凭这气质秦谦也可以断定，这不知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本来也无关紧要，美的事物人人都想多看几眼，秦谦也不例外。巧的是，那美女前进的方向是他那里。可能是她走的太急，八厘米的恨天高“咔哒咔哒”踩在柏油路上打出回音。旁边有一块石子，女子没看见，一脚踩了上去。

“啊——！”果不其然，女子神色一变，直直向后倒去。

秦谦见状，一个健步冲过去抱住了女子，使得她没有直接摔落在地上。八厘米的恨天高，这得骨折啊？！

彼时，车水马龙背景喧嚣，好像时间定格，他抱着她，她看着他，多唯美一画面啊，如果忽略她恨不得杀了他的目光。

秦谦有一点愣住，他不知手里抓住了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好有弹性。

“混蛋！”女子面红耳赤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放我下去！

秦谦迟钝的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抱着女子的手。扶了一下，才堪堪落地站稳。

“呸！流氓！”

秦谦懵了：“我好意救你，你说我是流氓？”

“本小姐需要你救？下流坯子！”想起刚刚那一握，赵曦不禁恼羞成怒。

两人争执间，秦谦刚想说什么，这时之前离开的那名服务员回来了。远处看到面前站这个这个女子，和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得暗暗的皱了皱眉头。心里长叹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

“小姐你好，这位先生…是七爷请来的客人。”服务员解释间又对秦谦说：“先生，这位是我们小姐。赵曦，赵小姐。”

得嘞！还真是个“千金”，怪不得一身臭脾气。可是干自己什么事？搁这儿甩脾气，真当自己是他家员工？

想到这里，忽然秦谦眼睛一斜，狭促地开口：“我就说嘛 ，原来是堂堂赵家大小家。脾气这么辣，正对我口味！要不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以身相许了吧！哥哥我很会照顾人的哟！”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秦谦话音刚落的同时招呼上了他的脸。

“爸爸怎么会请这种人？”赵曦一脸的不可置信，也没指望回答，转身就走。

服务员一脸无奈，恭敬的说：“先生，请和我来。”秦谦无谓的耸耸肩膀，随服务员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黑白古铜色的暗色系相得益彰，搭配得当，低调中透露着奢华。七爷在落地窗边静静的站着。服务员抬手指尖轻轻扣门。

“七爷，人到了。”

“嗯，”话音刚落转身回头，服务员低头默默地退出去，七爷看向秦谦，指了指左侧的沙发：“来，进来坐。”说罢移步于秦谦对面的沙发落座。

七爷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秦谦打量。一个风雨中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眼光的探究无疑是逼人的。可秦谦也不躲闪，缺是抬起头与他对视，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甚至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七爷在心里暗暗点头。

“小伙子，你可知，你打伤了我的人？”

“嗯”，秦谦理所当然的点头：“有什么问题么？”

“你就不想给我个什么交代？”

“交代？”秦谦冷笑：“没有实力的叫嚣本身就是活该！今天，他是受伤，明天，他会死。”

七爷眸色一深：“威胁我？”

秦谦又是无谓的耸耸肩膀，笑了：“没必要。七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那个手下什么武功你自己清楚，伤了，是学艺不精。和我要交代，一个武者对基本危险的察觉力他不是没有，伤了又怎样？作为保安他动手是职责，作为手下他出手更是职责，我保护自己，杀了他也不过分。”

七爷一时语塞。

秦谦又淡淡的说：“和王少的事，你可以问他做了什么。至于你的手下，没什么好交代的，”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讥讽的笑了一下：“可惜七爷您的好名声咯！干儿子收的不错。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七爷看着他，一语不发。

秦谦看了一眼，见七爷沉默，自动理解为没事，利落干脆的站起来，七爷忽道：“小兄弟慢走。”秦谦颔首。

门外偷听的王少心里一个“咯噔”。

糟了！干爹这是有交好的意思！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说“慢走”这样的话。莫非……“哗”的一下门被拉开，躲避不及的王少暴露在秦谦眼中。秦谦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走了。王少的眼中，对他的恨意一览无余。

秦谦前脚刚走，王少后脚便推开门进去。七爷在沙发上静静的坐着。他试探着过去问话。

“干爹，他说了什么了？预备怎么办？”

七爷却是眼睛一斜：“臭小子！过来！你说说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惹下这个人！”

“干爹我冤枉，我就是看对一妞，都追求了好久，他一来就从中作梗。”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七爷到底还是相信自己的干儿子，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这时王少急急地问：“干爹他到底怎么样？”

“年纪轻轻却沉得住气，性情沉稳头脑冷静果断大胆，嗯，还有三分傲气！是个人才！”

王少心里一慌，眼珠一转，凑近了七爷：“干爹，此人不好对付。蜘蛛九是什么实力您不是不知道，这个人却可以和他平分秋色，绝不是个简单货色。我去查了他一下，什么都没查到，来路不明武功高强却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这难道没有蹊跷？谁都不惹却偏偏和我抢女人，这……嗯？”

听到这里，七爷皱紧眉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