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休妻风波

昭宁宫。

刚入正殿，白凌凌就看到一位衣饰华贵的妇人面容慈祥地端坐在高位，看来齐王的俊美皮相倒是遗传自母亲，那双流溢杏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不过脾气倒是一点没遗传”，白凌凌在心里嘀咕着。

看着他们进殿，齐妃赶忙招呼着齐王和白凌凌，又是让上茶又是关怀备至，但奈何白凌凌只敢站在原处，低头不敢应话。

齐妃顿觉气氛不对，皱眉向着站在一旁的齐王，缓缓开口：“怎么回事？”

没想到这一句倒是像点了炸药桶一般，齐王抬头看向齐妃，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我要休妻！”

“胡闹！”

齐妃瞬间大怒，抬手就把手边的玉如意砸了出去，“哐”地一声玉器落地，碎屑四散。殿旁候着的宫女瞬间跪倒一片。

白凌凌见状也跪了下去，跟着周围齐声道：“齐妃息怒！”

齐妃胸口急速起伏，压抑着怒气，先是挥挥手让宫人们退下，随后起身走下玉阶。

待齐妃走近，已是怒容满面，保养得宜的手抬起，径直指向站在一旁的齐王，“你想休妻？你又听了谁的蛊惑！你的王妃温婉贤德，你还有什么不满？这桩婚事非你所愿我明白，但成亲两年了，你难道对王妃没有一丝怜惜？”

齐妃停下来缓了口气继续：“动辄就要休妻，你把你父王的赐婚放在哪里？你把天家的颜面放在哪里？休妻？你说休就休，你让她以后如何自处？白侯府若出了被休的女儿，你让白氏一族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齐王被数落地底气不足，眼神在齐妃的数落里逐渐冷了下来。

但他依旧坚持，“母妃！这个毒妇昨夜给淮儿下毒！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她偏巧言令色地支走所有人说给淮儿治病，但明明是给偷偷喂解药，却诓骗我说治好了淮儿，这样的女人孩儿如何再留？”

“你！”齐妃被固执的儿子气得喘不上气，“你糊涂！王妃为什么要给淮儿下毒？她是这样的人？府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调查了吗？就说都是王妃的过错？”

“不需要调查！她就是这样的人！”齐王松开齐妃，退后一步跪在地上，“母妃您就让孩儿休了她又如何！儿臣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人继续担任齐王妃！”

白凌凌跪在一旁不敢插话，这个齐王铁了心的要休了她，正好自己也不想做什么王妃，干脆由着他说，说不定休妻这事儿真的能成呢。

心里打着小算盘，却没料想齐妃突然转头望向她开口：“凌儿，你告诉母妃，是不是阿沅惹你生气了，你……心底恨着了他，赌气不想继续过下去了？你告诉母妃，母妃给你做主。”

白凌凌心里只想着赶紧解除这场婚约，低着头回话，“出嫁从夫，臣妾但凭齐王殿下做主。”

却没想到突然听见齐王凄厉的呼喊声，“母后！”

白凌凌赶忙抬头，齐妃紧闭双目，抚着胸口直着身子浑身抽搐，眼看着就要向后倒了下来！

白凌凌赶忙伸手，在齐王之前堪堪抱住了倒下的齐妃。

齐王赶忙起身到齐妃身边，伸手轻推着母妃的肩膀，却看见母妃面色苍白，抽搐不止，已是不省人事，焦急的唤道，“母妃！母妃！来人！请太医！”

白凌凌此时已顾不得许多，赶忙伸手掐住齐妃的人中使力，然后转头吼向已是六神无主的齐王，“快！把齐妃抱到榻上去！”

此时太医未到，宫人们慌忙推门而入，一派混乱。

齐王只能听白凌凌的话，伸手抱起抽搐的齐妃，大步走向殿内的贵妃榻。

白凌凌疾步跟在一旁，一边搭脉一边向刚跟上来的嬷嬷询问，“齐妃最近夜间是否常咳嗽，咳声晦涩，感觉像是牵动了心脉？”

嬷嬷跟在旁边，闻言一惊，王妃竟知道这些？

她不敢耽搁，“回王妃话，是。”

不愧是宫里服侍久了的老人，定了定神就缓缓道来，“齐妃自半月前就开始了，半夜突然开始咳嗽，听着可吓人了。但太医来看过，只说是偶感风寒，开了服药让细细养着就好，并无大碍啊。”

白凌凌继续问着，“齐妃最近的饮食呢？”

看着有些迷茫的嬷嬷，白凌凌叹了口气继续：“有没有食过什么大补之物？比如说老参、鹿茸、冬虫夏草之类的？”

嬷嬷瞬间回话，“有，前日皇上送了了一份上好的鹿茸，齐妃看着开心就吩咐小厨房给炖了鹿茸犀角汤，至于人参……齐妃每晚睡前都会喝一碗参汤，但这么多年了从未出过差错啊！”

白凌凌沉吟片刻，感受着指下的轻颤，探知她是沉疴未愈加上气急攻心。

嬷嬷看着白凌凌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王妃，有什么不妥吗？”

白凌凌叹了口气，“虚不受补，吃的补药太多，补的太急”，说着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齐王，一抬下颌，“殿下这一下又激得太狠，气急攻心，新疾旧症一伙涌上来，情况很危急啊。”

齐王终于说了句话，语气已经不复刚刚的倔强高傲，”那……待如何？”

白凌凌抬头看向他，语气里满是戏谑，“殿下这次不说是我下毒了？”

刚刚还喊打喊杀，说我是毒妇，转眼间态度就变了？

齐王哽了一下，低下身子语气里满是歉疚，“方才是我不对，还希望王妃念在母妃的面子上，救母妃一命。”

白凌凌心知跟他争执无用，“不用殿下昭示，齐妃也是要救的。”

话音刚落，就听殿外有人回禀，说太医到了。

白凌凌也不想托大，转身立在一旁，“太医来了？那还是请太医来看诊吧，齐王殿下会安心些。”

齐王看着起身站到旁边的白凌凌，目光里满是探究。

到的竟是太医院的院判江离，白凌凌看着江太医头发花白，但仍旧精神清明，走路沉稳有力，想是应该医术高超，不用担心才是。

白凌凌放下了一半的心，站在旁边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