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痛如刀割

很快，顾慕就来到了F班的门口，一路走来，能够看见其他班级上有很多乘着午休的时间依然专心学习的学生，而F班……果然如传言那般，此时偌大的教室里面，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顾慕的位置在靠墙第一排，前面对着黑板。

将身上的背包放到抽屉里，简单地将书桌收拾了一下，这才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似乎是从未使用过的课本，上面还沾了些灰尘。

将书打开，顾慕专心地看了起来。

离开学校多年，即便还有些浅浅的记忆，也早已将课本上的知识忘的一干二净，除去语文和英语顾慕不太担心，数学和物化生都是难点，看了没半个小时，顾慕就觉得太阳穴凸凸发疼，甚至生出了一股将书本撕掉的冲动。

意识到这个想法，顾慕白皙的手指按了按眉心，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顾慕！”

还没等顾慕重新打开课本，一个胖胖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教室门口，F班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李林。

“老师……”再次见到李林，顾慕的情感是复杂的，随着打工的时间越来越多，顾慕落下的课程也越来越多，按云海中学的传统，以她的成绩下降程度，早就可以被学校开除了，更不要说她还经常旷课。

可就是李林，力保将她留在了F班，不然顾慕早就被云海中学开除。

李林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背上的T恤早已经被汗水浸湿透，对顾慕摆摆手，“顾慕，快，快跟我来！”

见李林的神色，顾慕心中一咯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快步跟在李林的身后，出了校园，坐着李林的小Polo，来到了云海附属医院。

外面阳光依然毒辣，可顾慕没有丝毫感觉，走进医院大门，一股凉风吹到顾慕的脸上，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扑面儿来。

顾慕紧紧地捏着手，机械地跟在李林的身后，直到来到一间病房门口。

李林担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慕，轻轻地将房门打开。

果然……

顾慕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一黑，身体就要向一旁倒去。

好在李林眼疾手快扶住了顾慕，将她带到了房间里的沙发上。

只见病床上，一个头发有些白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和苍白的脸，一时之间，顾慕都要分不清到底哪个更白。

听见动静，女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向沙发这边，见是顾慕，女人嘴角微勾，亲切地喊了声，“慕慕，你来啦。”说着就想撑着从床上起来。

顾慕像是突然惊醒般，快步来到病床前，制止住了女人的动作，“王妈妈，您别起来，好好休息。”

“哪有这么娇贵，李林你也真是的，我就是因为低血糖晕倒了，你这急急忙忙把慕慕带过来，看把我们家慕慕吓的。”王院长苍老的手轻轻抚了抚顾慕的头顶，动作轻柔。

感觉到头顶的温度，顾慕只觉得眼睛一酸，像是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流出来。

李林站在沙发旁边张嘴预言，却被王院长一个眼神制止，最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慕慕，你别担心，妈妈就是有点低血糖，再加上中暑了，这才进的医院，你李叔叔大惊小怪，我都跟他说了让他不要跟你说，你现在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可要专心学习。”王妈妈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顾慕的小脑袋，声音轻柔。

顾慕将脑袋埋在王院长的怀里，闷声轻轻应了一声。

一旁垂着的手却依然紧紧握住，像是在抑制着什么。

“你看你李叔叔急急忙忙过来，都渴成什么样子了，慕慕乖，下去买点水给李叔叔。”王院长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林，声音带着哄劝。

李林意会，干笑了两声，胖手摸了摸后脑勺，“嘿嘿，顾慕，麻烦你了。”

顾慕从王妈妈的怀中抬起脑袋，看了一眼李林，应了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听到顾慕的脚步声渐远，李林这才收起笑容，快步走到病床边坐下，胖胖的脸上尽显担忧，“院长，您这般瞒着慕慕也不是个事啊！”

王妈妈调整了一下点滴的下落速度，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李林，你和慕慕都是好孩子，我在孤儿院这么多年，见过那么多的孩子，有些呢是被有钱人家收养了，长大了之后就忘记了孤儿院，这我理解，毕竟孤儿这个身份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往坏了说，就是个污点，若是能够逃离这种身份谁又愿意重新回忆呢。”

王妈妈轻咳了两声，看向窗外三层楼高的樟树，嘴角勾了勾，“还有像你和慕慕这般感恩的孩子，慕慕……”

像是想到了什么，王妈妈眼中闪过一缕怀念，“慕慕是个可怜的孩子，而且倔的很，当初一对有钱人的夫妻来，看上了慕慕，想要将慕慕带走，为了我，慕慕拒绝了，这些年她瞒着我偷偷去做临时工，以为我不知道……呵呵，真是个傻孩子。”

“李林啊，算是我求你，慕慕马上就要高考了，我得了癌症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她，这孩子倔，我怕她会做出傻事，而且医生也说了，这个病还能拖挺久的，保守治疗，还是能够挺几年的。”王妈妈刚刚从病中醒过来，说了这么多话，一时之家没忍住剧烈地咳了起来。

李林赶忙起身倒水，轻轻地拍打着王妈妈的后背，胖胖的手狠狠地抹了一下眼睛，声音有些哽咽，“院长，您别说了，我不告诉慕慕就是，您刚刚醒来，别说这么多话，好好休息，我跟您保证，我一定让慕慕好好读书，让她考个好大学。”

“好好！”王院长露出个放心的笑容，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被李琳扶着又躺了下去，没过一会，重新睡了过去。

疼！好疼！

顾慕站在病房门口，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才能让自己没发出半点声音，原来……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王妈妈就检查出来癌症了。

靠在冰凉的墙上，顾慕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露出一个巨大的洞，冷风往里面呼呼的吹进来，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