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底惊魂

水墨涵紧紧抱着紫婳，一直在极阴之水中往下沉，水墨涵低着头，眼看着就要沉入水底，赶忙传递给紫婳一句话：“你我今生，只是来世的伏笔。”

紫婳仰起头，看着水墨涵视死如归的神色，笑着闭上了眼睛。

就在两个人近乎绝望之时，情况却意外地出现了转机，双双落地之时，瞬间感觉浑身轻松起来，好比被绳索捆绑后，突然被松了绑，水墨涵这才发现，水底与头顶的水面之间竟是一处无水的空间，光线充足，周围以方石砌成，墙壁光滑，纤尘不染，像是一间世外高人练功的密室。

再看脚下石板上，竟绘着一幅八卦推演图，图中以“—”为阳，以“--”为阴，中间为一个大大地空心圆圈，四周分布着八种三条短线组成的八卦图案，并标注着象形文字：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艮为山、离为火，兑为泽，以类万物之情。

水墨涵和紫婳呼吸了几口，却无气息入肺，知是密室里为真空状态，顾不得再看，连忙打坐在地，运功吸纳水中的氧气，待调息顺畅后，才起身再度观摩起八卦图。

水墨涵似乎是心有灵犀，没费功夫，就对围绕着中心之圆组成的八种卦象给出了依据，那便是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紫婳对地上的八卦图只是好奇，何人在这飘渺地水底绘制如此奇异的图形，也不知有何用处，圆圈之外的八种线条倒是很有趣味，但中间的那个圈里却空空荡荡，总觉着缺点啥，想张口问水墨涵，没成想，嘴里发不出任何声响。

紫婳伸手拍了拍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图形的水墨涵，催发着意念说道：“这东西干啥用的，能不能助我们走出去？”

水墨涵摇着头，又沉思起来。

紫婳百无聊赖，也不想去打扰水墨涵，就坐在了八卦图中心的圈内，含情脉脉地瞅着正在思考中的水墨涵。

水墨涵突觉眼前一亮，也和紫婳的心思不谋而合，圈中这么空，他与紫婳一男一女，正合阴阳之道，想着也走进圈中，和紫婳相对而坐，就听臀下的圆圈轰隆隆地转动起来，密室的墙上开启了一扇门。

水墨涵笑着传递话语：“看来，是咱们两个人的阴阳相合，才启动的机关，这扇门后，必有玄妙。”

紫婳抢先要闯进去，却被水墨涵揽住腰身，传话说：“不知里面是何种情况，也许危机重重，我先进去，你等着我。”

水墨涵回头愣愣地瞅了一眼紫婳，转身迈步而入。

紫婳看着心爱的人，面对生与死的考验，毅然把生机留给了自己，心中大恸，感怀不已，只有以泪洗面，竖耳聆听着水墨涵的在里面的动静。

就听水墨涵惊叫一声，紫婳来不及多想，也冲了进去。

门后是一截走廊，荧光闪闪，并没有水墨涵的影子。往前走了几步，转个角，眼前开阔起来，竟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厅室，头顶仍旧为水幕遮天，中央石板地上又画着一幅巨型八卦图，图心圈内端坐着一个高大的人形，水墨涵立在旁边，定睛查看着。

紫婳也战战兢兢地凑了过来，看那人形早已枯槁成干尸，面方嘴阔，正气凛然，一手抚地，一手指天，怀中却有一物，熠熠生辉。

紫婳刚要去拿，却被水墨涵抢先夺了过来，并传话道：“别乱动，不知何物，以免伤到自己。”

“你就不怕伤到自己了？要是你被伤到了，我会心疼的。”紫婳回应道。

水墨涵定定地看着紫婳，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脸上的泪痕。

紫婳看着水墨涵手中之物，像个酒杯，却笑了，传道：“我猜这个人是个酒鬼，临死也不忘记把盛酒的家什放在怀中。”

水墨涵端着状如酒杯的物件，仔细端详着，没看出有啥门道来，又放回了那个人的怀中。

紫婳四下瞅瞅，走到墙边，急切地招呼着水墨涵，指着墙壁传音说：“快来看，墙上有字。”

水墨涵快步来看，见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许多象形纹饰，依稀辨认出是对八卦的某些注解：八卦分为阴阳，乾、震、坎、艮为四阳卦，坤、巽、离、兑为四阴卦。八卦分五行，乾、兑为金，坤、艮为土，震、巽为木，坎为水，离为火。八卦可配九宫，一宫坎（北），二宫坤（西南），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五宫（中），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八宫艮（东北），九宫离（南）。

水墨涵看罢，心中赞道，师尊曾讲过，当年伏羲在凤麟洲推演八卦图，遵从的就是道家所阐述的宇宙自然之理，那伏羲以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继而推演出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六十四卦，这八卦将阴阳五行九宫汇聚一图，将道家之真理全部蕴含于其中，真乃是天人所为啊。

那当中坐化之人难道就是伏羲？水墨涵对自己的推断将信将疑，不敢确定。

又听紫婳传音：“看，另一面墙上也有字。”

水墨涵赶忙去瞧，只见字字深邃，入石三分，每一笔都像是倾尽全力。

只听水墨涵意会给紫婳：“女娲，你是我今生今世最爱的人，就算天崩地裂，魂飞魄散也不改初衷。冷落于你，不是我本意，我遵从创始元灵之托，来到世间灵界就是为了创造八卦之图，造福于芸芸众生，重任在肩，片刻不敢懈怠，如今八卦初成，尚缺阴阳之核，我只能以身殉道，坐化成魂，化魄为二，重返人间，投胎转世，寻觅成就圆满之法。就此别过，勿念，伏羲绝笔。”

两个人读罢，心神黯然，没想到伏羲竟为了推演八卦，不惜舍弃了挚爱的妻子女娲，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怪不得他一手指天，一手抚地，那便是天地昭昭，无愧于心啊。

水墨涵当初听杨眉大仙谈起过，伏羲后来不知所踪，那厅内端坐其中的人必是伏羲大仙无疑，便走到伏羲身前，跪下便拜。

紫婳也学着水墨涵，拜了几拜，又传音问：“咱们能否出去呀，我可不想和你在这里厮守终生？”

水墨涵回道：“去看看最后的那面墙，是否标有解困之法。”

紫婳急忙去看，竟真的还有字迹，但是很潦草，无法辨认。

水墨涵凝神聚气，双手作法，墙面上的字迹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写道：误入此阴阳禁地者，非男女双人倾心相慕者不能解脱，须取两人之血，混入阴阳琉璃盏中，并对天地起誓，生死相随，永不相弃，如有相悖，必遭天谴，才可离水而去。

紫婳听到水墨涵对墙上的文字描述，不免欣喜起来，暗自庆幸道，连老天都对我们倍加眷顾，便急着伸出三根手指，指天要发誓。

水墨涵却传话道：“别急，你真的想好了吗？”

紫婳点点头，回应说：“心若明月，天地可鉴。”

水墨涵这才拉着紫婳，走到伏羲面前，从他怀中取出阴阳琉璃盏，咬破手指，滴入鲜血，紫婳随之而动。

然后将阴阳琉璃盏供奉在伏羲座前，两个人又拜了几拜，却一点动静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