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听到这里,惊出一身的冷汗,心道,这家老夫妇的儿子恐怕已经堕入罪恶的渊薮,自己身为昆仑弟子,绝不能见他杀人,而坐视不管,又怕惊醒子洛,便轻声推开门,闪了出去。
老妪的儿子刚刚急匆匆地吃罢饭,正坐在屋外的木墩子上小憩,脖颈之间竟多了个冰凉的剑尖。
老妪见状,双手握住忘忧手握宝剑的剑锋,哀声求饶:“大侠,我家与你无冤无仇,为啥这样对待我们?”
忘忧却不理会老妪,而是对她儿子低声问道:“说,你把谁杀了?”
那儿子低头不语。
老妪抽泣着,对儿子说:“就对大侠实话实说吧,咱们都是穷苦人,有啥怕的。”
那儿子只好道明原委。
原来这户农家原属于蚩尤九黎部落。那蚩尤乃是上古时代九黎部落酋长,面如牛首,背生双翅,是牛图腾和鸟图腾氏族的首领,牛头双角又是传统的龙文化里的龙角有相同之处。他有兄弟八十一人,都有铜头铁额,八条胳膊,九只脚趾,个个本领非凡。蚩尤带领九黎氏族部落兴农耕、冶铜铁、制五兵、创百艺、明天道、理教化,也算作一代明主。
可蚩尤那八十一个兄弟中,却是良莠不齐,掌管这一带农户的部族族长祇离为人狡诈,阴险毒辣,从不把治下的百姓当成人看,稍不顺心,便非打既骂,凡是不能满足祇离要求或不能按时缴纳钱粮的人家,就将他家的男劳力劫持到他的田地里,无偿耕种,而且还要忍饥挨饿,棍棒相加,受尽了百般折磨。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祇离也会想方设法弄到家中,糟蹋之后,运气好些的,便沦落成使唤丫鬟,身形粗壮的,就去田里干些农活,反正是不能白吃干饭。
这家人便是因为年景不好,欠下了祇离的地租,便被祇离将家里的独子掠到田中,终日劳作,无尽无休,生不如死。
这家儿子对这种牛马不如的生活,心有不甘,便私下联络着被祇离压迫的农户们,想要投奔渭水之西那位仁慈的炎帝。
炎帝是上古时期姜姓部落的首领尊称,号神农氏,又号魁隗氏、连山氏、列山氏,后来和黄帝部落结盟,共同击败了蚩尤。
姜姓部落的首领由于懂得用火而得到王位,所以称为炎帝。从神农起姜姓部落共有九代炎帝,神农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传位五百三十年。炎帝牛首人身,他亲尝百草,发展用草药治病。他发明刀耕火种创造了两种翻土农具,教民垦荒种植粮食作物。他还领导部落人民制造出了饮食用的陶器和炊具。
所谓炎黄子孙,就是将炎帝与黄帝共同尊奉为中华民族人文初祖,成为中华民族团结、奋斗的精神动力。
那儿子将想法和大家稍作沟通,便得到了积极的响应,都摩拳擦掌,准备和祇离抗争到底。
谁知,却走露了风声,有人无耻地告了密。
这家儿子只好逃出祇离的魔掌,东躲西藏,风餐露宿,有家难回。
而叛逃的计划还在进行着,这家儿子趁着祇离又强抢了一家黄花闺女,洞房花烛之际,灌醉了祇离的守卫,带领穷苦人将祇离绑成了粽子,扔进了柴房,又担心祇离手下生出疑心,便找个与祇离口音差不多的人,躲在洞房里发号施令,吃喝用度均让下人摆在门口,不与他人再接触。
如何处理祇离成为大家伙的忧心之事,直接杀掉,又怕事情败露,那参与之人的全家必遭灭门之灾,不杀祇离,也必是后患无穷。
大家商量了多日,也没个结果。
就在昨晚,派去炎帝部落的人回来传话,说是不杀祇离,难见你们弃暗投明的真心,权且将祇离的人头当作投名状,一切都由炎帝为你们做主。
这才将祇离杀掉,割下首级,等待炎帝派人接管这一带的农户。
忘忧听罢,心中长叹,人类纷争,何时才能有个了结啊。除暴安良本就是昆仑弟子的职责所在,但善恶只在一念间,杀人夺命却是恶花之果,不该提倡。
若是他们投奔了炎帝,那祇离的守卫都将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忘忧不想看到杀戮太多,便劝道:“祇离已死,就不要再伤及无辜,可否应我?”
这家儿子却是个实诚人,接口说:“我可做不了主,现在大家群情激愤,不杀他们,恐怕难消我们的心头之恨,他们作恶多端,本就该死,谁肯轻易放过他们的性命?”
“你是起事者,难道大家都不听你的号令?”忘忧不信,又问道。
那儿子叹道:“大家长年累月地受祇离等人的迫害,愤怒就像洪水般暴涨起来,谁还能控制得住啊?”
忘忧身居昆仑山,哪知世间之疾苦,见无法说服这家儿子,便道:“那我明日去见大家,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仇恨,少生杀戮之心,可否?”
那儿子点头答应着。
回到屋中,子洛还在酣睡,对屋外发生的种种事端,皆不知情。
忘忧听着子洛的鼾声,笑了笑,才合目而眠。
也许是昨夜睡得太晚,忘忧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转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子洛嘻嘻笑着,正盯着他在看。
“你可真懒,眼瞅着就要吃午饭了,你还躺在被窝里,做啥美梦呢?”子洛取笑着忘忧。
忘忧定了定神,心说,不好,这家儿子是否已经离去?连忙起身,几步便窜到隔壁,果然不见那儿子的身影。
忘忧又来到院中,见那老妪正在忙乎着午饭,便问:“你家儿子去哪了?”
“一早便出门了,不知到哪去了。”老妪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忘忧急切地又问:“你可知祇离的部族之地?”
老妪抬手指了指东北方向,说:“往那边走上十几里路,便能看见一个集市,问问就知道了。”
忘忧顾不得再吃午饭,拉着子洛就往外走,本想驾云前去,又怕吓着百姓,只好迈开大步,急着赶路。
子洛不知昨夜之事,有点发蒙,问道:“师兄,你干嘛啊,火急火燎的样子?”
“人命关天,去晚了,就追悔莫及了。”忘忧边走边说道。
子洛还是没弄明白忘忧因何这么急,又说:“昨晚睡得好好的,怎么起床就神经兮兮的,是不是中邪了?”
说着,子洛用手摸了下忘忧的额头,不热也不烫,一切正常。
忘忧只好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子洛吐了下舌头,有些惭愧地说:“没想到,我昨夜睡得这么死,竟不知还有这种事情,为啥不叫醒我?”
忘忧瞅了瞅子洛,没言语。
“是不是师兄心疼着师妹,才没忍心把我也喊起来啊?”子洛自言自语着。
忘忧心中惦记着眼前这场杀戮,没有心思与子洛打情骂俏,只是催促着子洛加快脚步。
眼看着远方出现了一处集市的轮廓,忘忧却听到喊杀阵阵,心道,坏了,肯定是来晚一步。
子洛也不再多言多语,跟在忘忧身后,飞奔过去。
忘忧没有料到的是,就是这场即将面临的厮杀,却引发了蚩尤和炎帝的大战,最终导致战火频发,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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