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柔看出了井菱眼中的怀疑,低低地叹了口气:“原本这些话,我不该说,毕竟再怎么样,她都是我长姐,可我看她今日似乎刻意讨好你,思前想后,还是想告诉你。我长姐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多提防着她些,莫要像我一样傻才好。”
井菱听了她的话,再想起今日云妨对自己,的确有刻意讨好之嫌。两人见过几次,可云妨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主动找她搭话,再联想到她对自己时的神色和对姜云柔时的神色,确乎判若两人。
姜云柔看懂了井菱眼底的动摇,眼底划过一抹得意,旋即恢复正常。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登时梨花带雨:“我们都是姜家的女儿,明明云柔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聪慧,可她就是不喜欢我。在外人面前,她总是装得孝顺又懂事,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云柔的这些话。即使是知道内情的姜家人,也会因为中馈之权在大伯母手里的关系,不敢多言。”
井菱连忙拿出帕子,轻声哄她:“好了好了,姜小姐快别哭了,我省得了。”
姜云柔点点头,止住了眼泪:“能救你,也不枉我这番苦口婆心。井小姐若是来日遇上了什么麻烦,只管来找我。虽然我能帮的不多,倒也好过没有不是。”
井菱点点头,心中的天平不自觉倒向了姜云柔。
待到姜云柔到达宫门口时,云妨等人早已等候许久。见她来了,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大意是不该让众人因为她一个人而等这么久。
姜云柔表面上很是羞惭,广袖下的手暗暗攥成了拳。
轿夫们抬着轿子,朝着出宫的甬道缓缓前行。云妨正在低头看书,忽然帘子一动,从外头窜进来一个人,正欲呼救,却发现是萧容。
云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王爷这样好的轻功,真是可惜了。”
萧容知道她这是在讽刺自己,也不反驳,左手捂着胸口,神色痛苦:“云妨,我受伤了。”
说话间,身子一滑,顺势便要往云妨身上靠过去。
后者闪身躲开,冷冷地看着他:“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还请王爷自重。”
萧容见她拒绝自己,也不失落,继续贴上去:“姜大小姐真要见死不救?”
云妨这次没再手软,一把将他推开,冷声道:“王爷若是执意如此,云妨就要喊人了。”
萧容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说笑,只好收敛了神情:“是我的不是,还望姜大小姐勿要放在心上。还有,姜云柔和姜云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自己保重。”
说完,帘子又是一动,再抬眼,哪里还有萧容身影。
云妨看着手中的医术,看了许久也未真正看清一个字,心里烦躁,索性合上,将头轻轻抵在轿子的后壁,思索着萧容临行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知道姜云柔和姜云芯要害自己,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当时飞镖上那张鸡汤有毒的字条,也是他的提醒?
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云妨想不通。明明这一世两人是初次相见,可为何萧容偏偏这样反常?
思及此,云妨怔住了。
若是从前的萧容为她做这些,倒还情有可原。可如今的萧容,与她不过是初次相见,又怎会早早地注意她,帮助她呢?
想通了这些,云妨便推翻了自己原先所有的猜测,打消了这个想法。
轿子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姜府。
第二日一早,云妨梳洗过后,便去祖母容氏那里问早。到时恰好姜云柔和姜云芯也在,有些意外。
姜云芯养了几日,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加之身体底子好,早就没有大碍。想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容氏这儿转转,表表孝心,这便过来了。
容氏见云妨来,很是欢喜,朝着她招招手:“好孩子,快到祖母这儿来。”
云妨点点头,笑着上前,伏在她的膝下,如一只温顺的猫儿。
容氏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问道:“昨日进宫,感觉如何?有没有说错话?”
云妨正要开口,却被姜云柔抢了先:“祖母,您可真是多虑了。云妨姐姐她不仅没有说错话,还得了皇上和皇后的赞扬,为我们姜府争了光呢!”
容氏听她这样讲,也来了兴致,连声催促:“快说说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姜云柔便将昨日春日宴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同她说了一遍。
容氏听得乐不可支,拉着云妨的手笑道:“我就说我们云妨丫头与别家女子不同。祖母的眼光不会错。”
“可不是嘛祖母。咱们姜家能有长姐这样的女儿,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姜云柔笑吟吟地应和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云妨捧得是天上有地下无的。云妨听着,神色淡淡的,好容易等她们讲得差不多了,起身朝着容氏福了一福,回了自己的院子。
容氏见她这样宠辱不惊,愈发喜欢得紧。而她身侧的姜云芯,却是脸色阴沉得可怕。
云妨回屋之后,想起了昨日夜里做的那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上一世,那时,萧容还很爱她。
那年中秋,他们到府外赏花灯,猜灯谜,还得了一只木手镯作为奖赏。萧容亲自替她戴上,而后十指相扣,发誓要白头偕老。
他称她娘子,她称他相公。四目相对,再容不下旁的人。
那是神仙都羡慕的时光。
午夜梦回,枕头湿了大半。云妨心里空空的,怅然若失。
此刻,她呆坐在椅子上,那种失落感又将她紧紧包裹。
回不去了,那些时光。她与他,这一世,要形同陌路,各自安好。
啪嗒。
一滴泪落在桌案上。云妨低头,又是一怔。
阿桔看着云妨这样痛苦,忍不住出声宽慰她:“小姐,有什么伤心事,您就同阿桔讲,千万别一个人憋在心里。阿桔虽然只是个小小奴婢,但也不想小姐这样伤心。”
云妨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阿桔,你不用担心我。”
阿桔见她还是不肯说,也不好多问,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
再说那姜云芯。她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后,想起方才姜云柔再容氏面前说的那些话,忍不住越想越气,一跺脚,便起身去了蘅芜阁。
门口的下人见她怒气冲冲地来,有些担心,想了想,还是拦着她,说是要通报。
姜云芯嚣张惯了,见如今竟连门口的下人都敢拦着自己,愈发生气,抬脚踢了那下人的肚子。下人吃痛,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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