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十月中旬,天气已经很冷了。云越婉坐在屋子里时,仍能感受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意,只因上一世被冻死,那种寒冷足以让她铭记。
她是在三天前醒来的,醒来时变成了十四岁的自己,重回年少,这是她不久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十四岁这一年,她住的院子着了火,继母杨氏不顾自身安危冲进大火里救了她,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于是相府上上下下都称赞杨氏有多好,而她这个相府大小姐则自此欠了杨氏一条命。
事实当真如此?可真是个笑话!
分明是杨氏一手策划的这出好戏,火是她派贴身丫鬟春兰放的,人是另一个粗使婆子救的,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勇闯火海,舍命救继女,让她感恩戴德,全心全意相信她!
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只因她云越婉是相府嫡长女,有宁侯府做靠山,利用她远比杀她更值得!
她既然有幸重生,这一世,无论是上辈子的仇,还是这辈子的怨,都要好好计较!
云越婉刚梳洗完毕,便碰上了来找她的杨氏。歇了三天,感恩戴德的模样也装够了,是该让真相大白了。
杨氏后面跟着贴身丫鬟春兰,春兰手里捧着一盅银耳羹。
“越婉,怎么起来了,身体好了?”杨氏掩不住眼中的惊讶。
这几天云越婉一直在养病,而她也日日来看她,尽心尽力地扮演一个好母亲,可是云越婉变了,不似以前那般缩头缩脑,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而更可怕的是眼前云越婉梳妆打扮后,展露出来的美貌,让她惊觉自己花了十年养歪的洛氏之女改头换面了。
“已经全好了,劳烦母亲为我担忧了。这会儿我看外边的阳光那么好,便想去院子里走走。”云越婉笑了笑,回答了杨氏的问题,声音温和,目光温暖,杨氏一个恍惚,竟觉得眼前这少女像是春日里的阳光,令人惊艳。
云越婉将杨氏的情绪尽收眼底,面上的笑容越发得温暖。杨氏能装成个好继母,她就能装成个好女儿。
“是该去走走,你清袅妹妹也回来了,母亲让她过来陪你说说话吧。”杨氏主动道。
云越婉正要答应,外头忽然有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对着杨氏道:“夫人,外头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说要找大小姐。”
这小厮口中的大小姐指的自然就是云越婉。
杨氏眉头微皱,道:“什么样的人找上门来都理会?还不将人赶走,是想随那乞丐坏了越婉的名声吗!”
小厮赶紧点头,却在这时,云越婉淡淡地开口,“容他进来吧,我想听听他找我所为何事。”
“越婉,那乞丐一个陌生男子若是进来了,赖上你了可怎么办。外头想要使些无赖伎俩娶个千金小姐的也大有人在,这乞丐说不定就是打着这样的主意……”杨氏嘴上虽然劝阻着,眼底却滑过一抹暗喜。
“母亲放心,在这相府里边,我还不信这乞丐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碰到我的衣角。”云越婉依旧笑得淡淡的,看起来不乏自信。
“那便将那乞丐带到这院子里来吧。”杨氏吩咐道。
小厮应了声,便脚步匆匆地朝着相府门口走去。
云越婉暗自勾了勾嘴角,好戏要开始了。
“小姐,这不好吧……小姐若想知道那乞丐找你何事,可以打发个家丁去问,何必亲自问。”阿秀站在云越婉的身后,压低声音说。
“这事我自有主张。”云越婉垂下眼。
等人的时候,杨氏给身后春兰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道:“大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您煮的银耳粥,您快趁热喝了吧。”
“阿秀,还不将母亲带来的银耳羹接过来。”云越婉开口吩咐。
阿秀赶紧上前去接春兰手中的银耳羹,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扑到了春兰的身上,等反应过来时,春兰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双精巧的手被小石子磕破了,而那银耳羹则是已经落在了地上,碎了。
阿秀心下暗骂一句糟糕,这银耳羹杨氏说是自己做的,但她却一个不小心害得银耳羹摔了不说,还让杨氏身边最得宠的丫鬟伤了手,大小姐又是向着夫人的,这下自己惨了。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却不是落在阿秀的脸上,而是落在了春兰的脸上。
春兰被打懵了,打她的人正是笑得再温和淡然不过的云越婉,这一巴掌的力道大得不可思议,她的脸都被打歪了过去。
“大胆!母亲为我辛辛苦苦做的银耳羹,你竟然给砸了,你这双手是做什么用的,连盅银耳羹都端不稳,还不如砍了!”云越婉张口厉呵,只是一身莫名淡雅的气质使她教训人的姿态看起来也显得优雅。
杨氏也是懵了,这本该是由她来教训阿秀太不小心撞翻了她做的羹,怎的居然被云越婉先下手为强了。
她这慢了云越婉一步之后,便失去了教训阿秀的机会,只能息事宁人,“越婉,消消气。不就是一盅银耳羹吗,母亲可以再帮你做的。”
“母亲,我若不好好教训这丫鬟一番,她心里保不住还以为摔了您做的羹也没什么,以后也就不长心眼。”云越婉说着,作势便又要甩春兰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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