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局长的通牒

车库中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车，小胡开的那辆公务车正停在最靠外的一个车位上，亮着灯显然钥匙都还没拔出来就去追人了。

孟广弯腰从车中拔出钥匙揣入怀里，细致打量着这个车库。

尽管这只是十三号公寓的停车场，奈何住在悦华的有钱人太多，所以车库的配置也是拥有户均一个车位的，整个车库拥有的停车位是八百个左右。

单层多复式的空间结构，使得整个空间比较狭小。

不得不说，悦华的后勤做的很好，车库的地面上完全没有灰尘，这也导致孟广猛盯着地面，却没有任何发现。

从车库入口走到电梯处，不过十米左右的距离，九十秒的时间，完全足够凶手从这儿跑到其他公寓了。

“打电话的时候小胡刚刚发现凶手，说明今天凶手的犯案时间是在十二点整，这个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呢？”

孟广心里暗忖，踱步往电梯那儿走去。

一件带着猩红色血液的塑料雨衣，被直接扔在电梯门口，同时还有一双带血的橡胶手套。

血液在地上凝聚了一小滩，孟广轻吸了一下鼻子，拍了张照片，面无表情的看向电梯门。

电梯上却异常的干净，稍微用手机上的手电照一下，就知道这个人心思缜密，电梯上完全没有留下什么指纹。

花了一会儿工夫，孟广绕着车库走了一圈，整个车库的监控全部被破坏了，电梯之中的应该也不用指望了。

这时候，王兴也从车库外走下来，看到游荡的孟广，走过来说道：“孟老弟，你那个同事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警队他们也在公寓门口了。”

这一次范辉来的倒是挺快的，正在那儿布置任务呢，一看孟广也在王兴的陪同下走过来。

“老孟，怎么这每次出事你都最先到呢，要不是跟你比较熟，我还以为是你干的呢！”

范辉调侃两句，也没多说，布置完任务。

孟广这次倒是没搭理他，正想着案件呢，对于他的调侃也没在意。

“范辉，电梯里的监控不出所料，应该也被暴力砸碎了吧？”孟广说道。

范辉回答道：“是的，看来我们要对这幢公寓进行管制了，三天出了三个案件，这怕是有点瞒不住了，局长压力也不小。”

一旁的王兴双腿一颤，这新闻要是暴出去，悦华的损失何止是几个亿，兼职不堪想象了。

当下冷汗直冒，眼珠子不断在孟广身上瞥着，想说话却又支吾地被堵在腹中。

“而且这一次的死者，初步估计应该是跟凶手认识。”范辉继续说道。

孟广一怔：“怎么说？”

范辉看了眼王兴，他是知道这位便是悦华在临城的负责人，这事情出在悦华地盘上，人家配合调查当然也有知情权。

带着两人走到电梯口：“你再看下。”

电梯已经让人暂时停运了，楼道口也被完全封堵，有些听到声响的住户跑下来，想看热闹，也被强行的劝返。

苍白的灯光照射下，电梯中被喷满了血液，墙壁上挂落着的血滴以为有些凝固，透出暗红色。

死者面部朝下瘫倒在电梯之中，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就连溅射的血滴都是自然的分散状态。

孟广面无表情的看着，摩挲着下巴。

“没反应过来？还是...”

“昨天取证时候，我就去车库看过，听说你也刚回来，你觉得是没反应过来吗？”范辉反问一句。

“距离电梯门最近的一个拐角也有五米远，门口没有遮拦，就算凶手无声无息的，正常人也会有反应过来的时间的！”

孟广轻点头，重新把视线放回到电梯之中：“你们这边完成了没？”

“刚来呢！”

说着范辉让人拍照取证，同时几人先走出了公寓。

“老孟，我提议这个案子设立A级凶杀案！很明显凶手是一个连环杀手，要是再不采取措施，局长那儿事小，就怕上边也闹出什么动静来。”

A级案件。

孟广倒是也想过：“怎么你觉得调整为A级，就能瞒住别人了？”

从口袋中掏出烟点上：“调吧！”

说着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直接给局长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对范辉点头示意搞定了。

“......”

“范科长，取样已经完成了，法医们正在清理现场。”

说着，把手上的文件袋递给范辉，范辉打开随意翻了两页，脸色一变。

“老孟，你看看这个。”

孟广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照片，看了一眼：“这是刚刚那死者？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深吸一口手上的烟头，扔在鞋子下用力碾碎。

孟广闭上眼睛，感受着烟雾缭绕在肺里的感觉，脑海中一张张图片飞速转过，而后又凭空消失，直到一张照片蓦然悬浮在眼前，整个画面停止转动。

“呼...”

一边的范辉静等着孟广这一套动作，他跟孟广是老朋友了，自然知道这个小怪癖，也明白孟广已经想起这个人的身份了。

孟广睁开眼睛：“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吗，今天的以及那个外卖员。”

“放心！”范辉跟送文件的小警员吩咐了一声：“我让他们发你手机上。”

不一会儿，孟广的手机叮咚一声，显然是范辉说的文件已经到了。

“这儿你先弄着吧，我还有点事。”

说着，孟广匆匆回到地下室，开着车离开悦华公寓。

晚上将近一点钟，临城市中心依旧是接踵的车流，若不是禁鸣喇叭，简直和白天没有区别。

孟广开着车在车流中缓缓行进着，一阵铃声响起，孟广看了眼手机接起来。

“喂师父，您在哪儿？”

“小胡？”找了个路边的临时车位停下，孟广说道：“你在医院吗？”

“没有，到医院我就醒了，医生稍微做了个核磁说没有大问题，我现在在悦华公寓呢，范科长说你刚走不久，师父您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电话另一边的小胡语速有些迟缓，脑门的那一下撞击后遗症看来不轻。

孟广了解小胡这个人，虽然也是警校刚毕业，但是和那些菜鸟不一样。

听说小胡在警校的前两年学的也是法医，之后觉得刑警更有意思便转了科目，成绩依旧斐然，性格也低调谦逊，而被所有老师夸赞，毕业后直接强推到临城公安局了。

“你打个车过来吧，去财富大厦，我在那儿等你过来。”

“财富大厦嘛...好的师父，我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临城CBD中心财富大厦楼下，孟广抽完第九根烟的时候，小胡终于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匆匆跑过来。

还有些发白的脸上，挂了点细密的汗珠，看的孟广也不忍心嫌弃他慢了。

灭掉手中的烟，往大厦中走去：“走吧！”

“师父，这大晚上的我们来这儿干啥？”小胡拿着一袋冰武者后脑勺，跟在孟广身后。

“你晚上追的那个人，在悦华又犯案了，你看看死者照片。”

说着，孟广把手机递给了小胡。

“这是什么...王珂？！”

一声惊呼，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还能听到嗡嗡的回声。

财富大厦虽说是24小时全天候开放的，可现在毕竟也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钟了，除了亮着的灯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孟广愣了愣：“你认识他？”

小胡点点头：“师父我知道了，这王珂就是在财富大厦工作的，他是苍龙俱乐部的一位攀岩教练来着。”

“我也是之前在学校的时候过来玩了一段时间，说起来也有快两年没来了。”孟广不做声，小胡继续说道。

“这个王珂和那个外卖员王龙是什么关系，两个人该不会是亲兄弟吧？”

小胡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但是王珂家里是独生子。那天我倒是没仔细看王龙的模样，说起来这两兄弟都被人谋杀，师父我们可以从这里着手。”

“你脑袋没事吧，医生怎么说？”孟广边走着边问小胡。

“医生说是没什么问题，只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倒是不影响日常活动，稍微注意不要劳累就好。”

很遗憾的是，苍龙俱乐部现在是关门的状态，两人在黝黑的走廊中徘徊了一会儿。

孟广透过门口的玻璃窗打量了一会儿，便带着小胡回了家。

第二天临城警局，二楼角落的一间会议室里，季川坐在椭圆会议桌的一头，而孟广、范辉两人坐在另一头。

至于小胡几个小警员，战战兢兢站在身后，不敢说话。

季川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

临城近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常住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说句不好听的，别说一天死一个人，就是一天死三个人都不会有人问津。

问题不在于这个问题，问题在于出事的悦华公寓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悦华光做房地产就能跻身国内十强，加上其他一些产业，说是前三的巨无霸也不为过。

可是就在这样巨无霸开发的楼盘中，三天内被凶杀了三个人，而且皆为虐杀。

悦华有心想拦住风言风语，但是楼内的住户太多了，消息早已在临城内发酵，影响到悦华的市值在两天中连续跌停。

“孟广！”季川闭目养神，开口悠悠说道：“案子棘手吗？能做吗？要多久？”

一发死亡三连，孟广脑门上瞬间布上层薄薄的汗珠，哪怕是身为小舅子的范辉，交叉着双手不敢说话。

“局长...”

季川睁开眼，双眼平淡的似乎没有一丝感情：“棘手吗？能做吗？要多久？”

“能！”

孟广急忙答应：“局长，半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给您给破咯！”

“一个星期。”

“不行局长，你也知道这是三个案子，或许这根本就不是连环杀人案，中间根本就没有联系，一周我可能只能调查取证的时间都...”

“三天！孟广，这两年你也该醒醒了，临城神探也该回来了！”

季川定定的盯着孟广：“三天的时间，案子破了，刑侦组的组长也还给你，破不了...你就去交通局吧！”

说完便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气氛却也没有变好，孟广的脸色也阴沉着。

“老孟...”

范辉张张嘴，拍了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说着也离开了会议室，房间内只剩下一旁站着的小胡，和喘着粗气的孟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