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回路转

青翠欲滴的竹林，小河潺潺，之间坐落着一座小小的竹屋，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那挥舞着长剑，剑锋飞转，气势急转直上，仿若要冲破云霄一般。“爷爷，爷爷，他醒了哎！”一阵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老人陡然收剑转身走进了屋内“小蝶，怎么回事？”老者淡然的问道。

正在这时一阵眩晕感传来，原本还在昏迷中的云天一翻身直接吐了起来。老者一见立刻向前握住云天的脉搏，良久之后不禁微微点了点头“没醒，本能反应而已，不过有这种现象证明他也离苏醒不远了。”

“爷爷你说他是怎么漂到了这里了呢？你不是说我们这的水脉与外界是完全隔离的吗？”女孩仰头问向老人。

“活水必然有源头，我们这里的水脉也是活水必然也有着源头于末流。只不过分支极少罢了，这也算是种缘分吧。”老人看着云天轻轻说道。

日薄西山，竹屋边的空地上，女孩和老人各拿着把剑挥舞着，惊得满林鸟类在空中久久徘徊。“这是哪里？”一声嘶哑的童声让正在沉迷剑中的两人一惊，一前一后向着站在竹屋门口的云天做出攻击姿势！

“你醒啦？”小蝶率先放下剑说道。

“嗯，这是哪里，你们又是谁？”云天无力的倚着门再次问道。

“这些并不重要，你已经昏迷了近一个月了，该回家了。”老人甩手将剑别在身后。

“我没有家。”

两人没想到云天会这么说，照常理，像云天这样的装扮必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家。“等你恢复了我会送你离开这里。”话说完之后老人便负者剑离去了。小蝶见爷爷离开了，忙上前问道：“我叫小蝶，你叫什么啊？”

“云天。”简洁的回复反射出云天的着急，他必须弄明白自己的处境，同时他也不相信任何人。

待得走上近处，和云天同龄的小蝶猛然被云天那一双赤红的双眸惊住了，怎么会有人的眼睛是完全的赤红色的？并且还没有丝毫的病态感觉闪亮的如天生一般。云天对自己的外貌本就不在意了，所以见到小蝶这样的看着自己却也没有丝毫的感觉。

“有没有吃的，我饿。”云天率先打破两人的沉默。

“有，我这就给你弄，爷爷说你昏迷过久现在只能吃些粥。”小蝶边说边走进了屋内。

看着小蝶的背影，云天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回想起那日在山洞中的事，不由的按住自己的胸口，没想到锦盒此时已经不在！再伸入怀中一探，范老的信也没了，虽然在水中信会浸湿，但也不至于消失啊。

“小，小蝶，有没有看到我身上带着的一个锦盒和一封信啊？”云天稍有生涩的向着屋内问道。

“哦，在那边的柜子上，我过会给你去拿，你先歇会。”

对于云天来说这句话犹如天籁，那可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等，迈着极不灵便的双腿，来到了那柜子旁，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锦盒，里面的东西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虽然有范老的描述，但此时云天着实不放心必须打开看看！这是他第二次开启这锦盒，不过结果依旧，这锦盒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是要想打开却着实不易，心急之下，手指被其上的棱角猛的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浸染其上，就在云天拉起袖子准备擦拭之时，锦盒突然间放出淡淡的光芒！这时云天才知这锦盒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光芒并不是太强，出现没多久之后锦盒就像活过来一般，外表开始一层层的脱落！正巧从外面回来的老人一见这场景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没过多久锦盒便完全脱落殆尽，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木盒，其上刻一字：雲，没想到这锦盒中还套着一个小盒子，这一次云天很是容易的就将木盒子打开了，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小小的石蝉，其大小和样式于范老所说无二，但是质地却是石头的，颜色也与普通石头无异，这锦盒不像是被打开过的样子，里面的蝉怎么会变成了石头呢？云天百思不得其解。

“云忠成是你什么人？”外面的老人此时也反应过来，忙冲进屋内抓住满脸惊惧的云天问道。

“不认识。”云天下意识的说道。

老人活了这么大何种场面没见过，对于云天的话丝毫没有在意，径自说道：“我叫云生，也算是半个云家中人，对于你更是没有丝毫的恶意，你叫什么名字？”

“云天。”老人闻之一震，果然是云家中人，当年云城的云忠成一家惨遭屠戮，本以为无一生还，没想到云忠成还是将他的儿子给保住了，也不知这孩子这十年来是怎么过的。

“这木盒是云家祖传之物，只有每代的继承人才能拥有。其每一百年才能使用一次，使用之后外表就会变成一个普通的锦盒，只有激活这木盒时所用的鲜血才能将其打开，云天，十年前的惨案之后，你爷爷奶奶都很伤心，如今你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随我回去看看他们吧。”

“我不回去！”

“为何？”

“除非你叫我剑法，直至我能杀了你！”云天双目直视着老人，语气坚决。

看着云天那血色的双眸，老人心中一滞：“好！我必将会将我的所学尽数教授于你，不过若是把你给教死了，那也怨不得人。”

“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爷爷说话？你要倒大霉了，我爷爷教我剑法的时候就很严格呢！”小蝶听到云天这么说，忙扯扯了扯云天示意他不要乱说。

“我不会死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老是谈什么生死，快快乐乐的活着不好吗？”

云天不语，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在范老死去的那刻起，他的性命就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他已经走向了一条不归之路！云生不知云天这些年的情况但是看眼前的云天，明显已经陷入了仇恨之中，并且伴随着某种原因，这种仇恨的种子在随着他的成长会不断加强，虽然现在能够激励其不断上进，但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产生的后果也是恐怖的。

第二天清晨，云天便被云生叫到了竹屋旁的树林中：“云天，你的仇人很强大，可能远不是我们这等凡人所能睥及的，但是既然你做出了决定就要向着你的目标奋斗！我要教你的剑法是你爷爷在早年间传授于我，据说是同那锦盒一样，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只是已经残缺不全了。现所存剑法共分九层，每一层的难度都会翻倍，饶是我已经练习了五十多年，也只不过练到了五层而已，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超越我。”

一段话说完，云生看了云天一眼，血红色的眸子依旧，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有着半分退缩！稍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剑法名为‘缚云剑诀’，共存九曾，一层一式，第一式：出剑；第二式：收剑；第三式：一剑生三云；第四式：云海一剑；第五式：挥剑成云；第六式：云中剑踪；第七式：生生不息；第八式：泯之一剑；第九式：人剑合一，无上寻道。这剑诀在经历了云家数代前辈的修炼发现，只有配合一种特殊的剑才能施展，这便是我手中的这种。”云天低头看去，只见云生手中扬着的那把剑，剑体十分的简洁，只有简单的花纹装饰，剑刃宽三指，长近自己的身高，估计重量也不会轻。

“缚云剑诀招式简单，但是要达到其中的韵意要求十分困难，由于没有相配合的心法，修炼者只能凭借自己的感悟修炼。”

“我怎么能够知道我自己达到了哪一层？”对于云生的介绍云天毫不在意，他只关心这剑法的修炼相关事项。

“你只要能在完全符合招式体形的状态下具有杀伤力就证明你已经达到了你所施展的那一层。看好了，我现在将所有的招式都施展一遍。”九层，九式，九剑，丝毫没有什么关联，云生为了似的云天能够看清，施展的很慢。出剑与收剑两式，十分的朴素，但是在云生的手中，这两式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出剑的择人而噬，收剑的狂傲不屈，紧接着便是上了好几个层次的一剑生三云，及云海一剑，当云生施展的一刹那，云天只觉得云生手中的剑仿若在瞬间变成了三团白云，接着云团陡然增多，瞬间将此处变成了一片云海，没等云天回味好这等奇异的景观，所有的云团陡然间凝聚成一把极其巨大的云剑，那种劈山裂地的气势让整个天地黯然失色，最后便是云生目前所能施展的最强一剑：挥剑成云，这一式施展之前云生突然停下说道：“随我去后山！”

云生所选取的这处住所依山傍水，两人没过多久便来到了后山之上，让云天后退了百步之后，云生淡然的抬起手中的剑，很是随意的向前方一挥，之间剑挥过处，尽化成云，只一瞬间云生周围百步方圆尽化成云海，一时间只有林中的飞禽走兽发出的嘈杂声。云海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是所产生的压抑感让云天呼吸极为不畅，云海散去，云生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状态站立着，周围百步方圆之内形成了一个完全空旷的地带，所有的树木草丛都化成了漫天的粉尘，仿若再次形成了一片彩色的云团。看着云天那吃惊的样子云生丝毫没有在意，待得休息了一会后接着说道：“下面的四式我还没有掌握，只能保证形似。”

扬剑起式，云中剑宗，这一次云生特地让云天靠近些观看，云中剑踪的起手式很是特别，一上来剑不动云先起，待得周围云海一片之后，云天即使离云生的距离很近也无法看到他的身影，接着云天只觉得周围的云中尽是剑影，四处飞舞，甚至有几把直对着云天而来，可是没有一把是有杀伤力的，云天这才算明白，云生为什么说判断修炼层数的方式就是杀伤力的产生了，这第六式云生没有练成，虽然使用起来依旧很是惊人，但是丝毫没有杀伤力，完全如幻觉一般，反观云生用出这招之后气息紊乱，显然极其费力。“第七式，生生不息没有剑招，讲究的是一个持久，贯通前六式，达到一种永不疲惫的状态，第八式与第九式更是深奥无比，泯之一剑，讲的是一剑泯灭，剑招就是挥剑一劈，或是一刺，以剑的最简洁的攻击方式达到一种泯灭级别的伤害能力，人剑合一则是述说一种仙人级别的境界，剑谱上的描述是：人为剑，剑为人，无剑，无人。这些都不是我能施展予你观看的，都需要你自己的修炼与参悟达到。”

“那个云是怎么产生的？”云天也见过些练武的人，但从未见过施展招式式产生这些特殊的情景的。

“问的好！缚云剑诀主在一个云上，这云的产生其实是在修炼这剑诀时产生的一种能量的运用，缚云剑诀的施展完全是靠着这种能量的存在才能发挥其威力！”

“那为什么别人修炼不出来这种能量呢？”

“因为这中能量并不是靠着这几招剑法苦练就能产生的，它需要一个拥有这种能量的人，将这种能量注入到修炼者体内，当修炼者有了这股能量之后再加以苦练，保持好这股能量不消失，并逐渐体悟，领会使其不断发展，才可以真正的修炼缚云剑诀！作为一个练武之人，身体是重中之重，你现在先在这里扎马步，什么时候我叫你，你才可以停止！”抛下这段话后，云生便向着这山上的树林深处而去，转眼便消失不见，范老只是一个管家，也不是什么武者，自小到大，教育云天的尽是些为人处事之类的智商型知识，这扎马步云天还真是不会，但是云天还是见过人扎马步的，于是便在原地模仿着扎起马步来。

傍晚时分，住屋旁原本两人的习武空间变成了三人，一老两少，挥舞着样式相同的剑挥汗练习。“小蝶，过会去将我采来的药材洗净放入木屋后面的温泉池中。”云生边挥着剑边说道。不用练剑小蝶自是开心，当即应了声，向着屋内跑去。

“云天，今晚我便给你注入那种能量，过程会很痛苦而且你必须保持清醒，若是不能坚持就放弃，我会带你去见你爷爷，他的境界比我高的多，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云生收剑而立对着云天说道。

“小蝶能坚持下来，我也能！”云天回答的很坚决。

吃过饭之后，云天随着云生来到竹屋后的温泉池，池子为圆形，雕琢的很是粗糙，一股细细的温泉流水自一边引导而入，稍为朦胧的水面上漂浮着些药草。

“下去！”云生看了眼天色对着云天催促道。

两个时辰之后，已至深夜。一直在池子旁边打坐的云生突然睁开双眼，对着池子中的云天说道：“出来吧。”

温泉虽然泡着舒服但是一泡就是两个时辰，也非一般人受得了的，起码云天起来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好似突然间重了一倍似的，差点没能爬出浅浅的池子。

见得云天出来，云生迅速的拉了他一把，就在池子边上，让云天立即盘坐，云生双手置于云天后背，将体内存于丹田之处的能量运至双手，向着云天的体内缓慢的*进。身体已经接近麻木的云天在这股能量刚接触身体的一刹那，后背仿若被两把尖刀刺进一般，紧接着尖刀在体内裂开，疼痛感在体内乱窜，遍及身体的每一处，云生的能量输入依旧没有结束，云天只感觉疼痛感不断加强，整个身体仿若快要离开自己一般。这场能量的传承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完后，云生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留下一句练剑之后，便开始闭目养息。

看着盘坐在池边一动不动的老人，云天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但转瞬间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转而变成无尽的欲望，自己一定要将这剑法练成，即使修炼至顶层也达不到复仇的要求。这是自己的*！白天云生已将九式的招式完全教授给了云天，现在云天需要的就是自己的努力，反之云生自这一刻起除了自己的修炼经验外再也教不了云天什么了。

经过云生的能量灌输，云天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的体会到体内有一股淡淡的冷气在沿着身体不断流转，那种轻灵的感觉让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毫无睡意。由于第三式之后皆是需要体内的这种能量的，现在云天体内的能量十分的宝贵，容不得这等浪费。所以只有先强化修炼第一第二式，正好出剑与收剑可以循环练习，也能省去不少的时间。

“云天，有见到我爷爷没？”天刚刚亮小蝶便起来了。此时已经练了一整夜的云天已经完全沉迷在了出剑与收剑的两式上，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没有了感知。小蝶见云天不理自己，不禁好奇，这枯燥的剑法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想着云天不过才练了一天而已，就是这一夜进步再大也不可能赶上自己这从小便开始修炼的人，小蝶转身回到竹屋将自己的剑拿了出来，同样的招式对着云天攻去，人在一种忘我的状态下往往会发挥出自己的最好的水平更超越潜能的情况产生，小蝶这一剑刚递出，云天本能的一个出剑便将其削落，紧接着脚步一跨手中的剑伴着淡淡的剑风一个收剑式，剑被打落的小蝶一时间呆呆的站在原处，还好云天的修炼时间尚短，脚步的配合及剑的熟悉度还不够强，要不然，就这两剑完全可以伤到小蝶。

至此云天才发现了近在眼前的小蝶，颇为惊讶的问道：“小蝶，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事吗？”

“没事，我找我爷爷。”说罢，小蝶迅速的捡起地上的剑匆匆离去，被一个新人打败，也没有再留下的兴趣了。

云生选取的这处隐居的地方还是很有自己的道理的，这缚云剑诀的能量是很关键的东西，其在体内存在的越多就意味着实力的越强，而能达到这一效果的，除了勤奋的修炼，产生这种能量并强化体能外，一些外物的辅助也是必须的。比如这温泉以及后山上品种繁多的药材及极好的地质。接下来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许多，不分昼夜的练剑，只有每日在温泉池中的药浴时间作为休息。原本还以为云天坚持不了多久的云生，在一个月之后再次看到那在竹屋旁挥汗如雨的云天时不禁动容了，这等毅力当真值得骄傲。两式剑法在循环往复的练习了两个月后，在一天早上云天终于惊喜的发现体内的那种所谓的能产生云的能量在恢复了云生注入能量时的状态后有了少量的增加！此时这种能量在体内有如一股清爽的气流循环流转，仿佛是身体中本就具有的一般，对于这样的进步，云天不敢有丝毫的骄傲，这点点的成功都是自己两个月的汗水换来的，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云天并没有开始尝试着修炼下一式，而是如往常一样接着修炼其第一第二式。连续地练习了两个月，虽然这两招的杀伤力还未知晓，但是施展速度却是提高了数个档次，在保证体态姿势正确的情况下，这两招的施展速度已经可以压过小蝶。

一日就这样过去，夜间，云生如往常一样为云天准备好了药材，在温泉池中泡着的云天丝毫没有往常的倦意，也不只是自己的进步给自己带来的喜悦还是这种能量的作用，双目微闭，体会着体内的那流转不息的能量，云天试着将其运行的轨道改变却始终不得法门。云生的剑法是在战争中练起来的，对于缚云剑诀，云生的体会便是一个杀字，所以在云天练了两个月之后，终是有了让云天实践的想法，只不过见云天每日练的废寝忘食，始终没有机会，今日一见云天难得的没有休息便对着池中的云天说道：“云天，明天去后山练吧，缚云剑诀不是花拳绣腿，是需要在杀戮中才能成长起来的。”

“好，老师，体内的那种能量要怎样才能控制它？”早在一个月之前云天便认了云生做老师，师傅这个称谓云天怎么也说不出口，云生倒是也没有勉强。

“不要好高骛远，待得你体内的能量达到一定的量之后你自然就会控制了。”

“哦。”淡淡的应了声云天便开始闭目休息。

“云天！你在哪？”那日被云天的无意间将剑击落的小蝶再次之后也开始勤奋起来，每天早早的便起来和云天一起练剑，这日起来之后竟发现两个月来从未改变的云天今日竟是不在，寻了半天之后，终是在竹屋中看到他：“云天，你干嘛呢？不去练剑了吗？”

“不了，我今日要去后山练。”云天将那个刻着雲字的木盒打开，将里面已经变成一个普通的石蝉的赤玉蝉取出，反身问道：“小蝶，有结实的线没？我要把它挂到脖子上。”

“一个小石蝉而已，至于吗？”小蝶嘟囔了句后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取出了一根挺长的麻线递给云天，将赤玉蝉系好后云天挥剑将多余的线割下，道了声谢便起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