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嫁了2

“赶时髦？你脑袋里进水啦？流行这个东西，只能等不能追，你，你们……你们已经板上钉钉了？他做什么的？多大了？父母干什么的？多大岁数？有房有车吗……你们该不会是……”

“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

“什么？！”珠珠快气死了，“你们已经……那个了？”

“嗯。”

“那你有没有保护措施？你不是未婚先孕吧？”

“我倒是想了，一步到位倒是省事，可惜没中。”

“你说话给我正常点儿，我问你跟你结婚这个人，他是真喜欢你，还是有毛病啊？你们俩怎么对待婚姻可以这么草率？这是不对的，这是要犯错的！”

“你不是说过，年轻就还有犯错的机会吗？”

珠珠那边可能气得没声音了，眼睛盯着她身后的方向。珠珠并不知道，这个一进门就让人难以不注意到的男人就是多多的未来丈夫。她只顾着看，看着看着，这男人就走近了。

只见千凝让了个位置给他，并介绍这位便是她的未婚夫，乔振东。

乔振东这个长相，到哪里都被人注视，他早习惯了。小时候和大哥乔睿东在一起，一出门就被人念叨，说这俩孩子长得真俊，振东和睿东气质风格都不相同，振东看上去随性，却也有一股疏离淡漠的劲儿，并非他不爱笑，他脸上总有似笑非笑的神情，笑不到位，冷不够寒，总觉得这人看不透，搞不懂，长相倒是没的说，千凝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难道真是一场无爱婚姻？这样的婚姻能长久吗？

千凝自动往里面挪了一个位置给他，他坐下来，和珠珠简单聊了几句，三言两语就把珠珠给拿下了，女人，对这样的男人似乎天生没抗体，也没免疫力，他的举止，风度，一切都很得当，没法儿让人讨厌，和与她单独在一起时的样子完全不同。珠珠比之前预想中投降得快，毕竟，她挑不出来什么毛病，乔振东的条件和态度，在她看来，一切都在合理范围内，但是，就是这份合理，让她觉得不踏实。

两个人热聊一会儿，乔振东对多多说：“那我们先走？我怕时间来不及。”

千凝看看手表，“哦。”

“户口本带了吗？”

“带了。”

“身份证呢？”

“也带了。”

于是，他们俩对早已经瞠目结舌的珠珠告辞，结伴去了婚姻登记处，正式登记。

就在前一天晚上，市中心医院病房里的陆奶奶已经乐开花了，逢人就讲她孙女要嫁人了，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年轻小伙儿，那是她未来孙女婿。

千凝舅舅前一天晚上也来了，一边安抚母亲情绪，一边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女医生，可以为她动手术，还是院长亲自安排的，晚间，那个女医生就跟院长过来了。

当时千凝从外头打热水回来，门口碰着杵那站着的乔振东。

“麻烦让让。”千凝从他身边走过去，把热水瓶放床边上。

陆奶奶望了一眼孙女，刚巧就看见了乔振东。

“哎？多多！怎么不招呼人进来？”

女医生转过身子，想给让个路，不想却与故人打个照面。

乔振东和院长寒暄问候，女医生由此得知，钦点她来给做手术的人原来就是乔振东的母亲。世界，真是小。

不知是否是女人的直觉在作祟，从郝佳第一眼看见陆千凝的时候，就觉得她不一样，好看，活泼，直率，有一股让人难以拒绝和讨厌的亲和力，这是她这种女人这辈子都不会有的。

所以，乔振东选择她做妻子，也是件顺理成章的事吧！他也是人，他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他们都说，他们俩要结婚了。

院长在一旁做了引荐，说这位女医生是从国外回来的博士，姓郝，人都叫她好医生。

郝佳和乔振东握手，客气地问候几句，再无他话。

乔振东和陆千凝的婚事已定，理应来医院看望老人，没想到，世界还是小。

乔振东和陆千凝都跟家里撒了谎，他们各自对家人说，两个人早就认识，一直在处朋友，谈恋爱，只是没有声张。

晚间，乔振东离开医院时，陆奶奶差孙女出去送。

这时女医生郝佳也一起离开病房了。

三个人一起往电梯那里走，医院走廊里人很多，有走的急的病患家属，心急火燎，走路难免横冲直撞。

电梯门刚好开了，里头走出来的人撞了郝佳一下，把她撞个趔趄，乔振东一手伸过去，握住她细弱的胳膊，这个瞬间太短，他很快放开手，转身走进电梯里，里头人多，郝佳进不去了，只好等下一趟电梯。

那扇门在她眼前缓缓闭合，连同里头与她仅仅几步之遥的乔振东。

有时候，在某个特定时刻，这个人再不像过去那样让你有时间矫情，有时间期盼某次偶然相遇，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人已经走地如此干净了。

电梯里人多，挤得慌。乔振东被挤到最里边，紧贴着陆千凝。

他身上的味道把她包围，很陌生，让人有那么点儿慌，她和他毕竟还不熟，又处于这么一个比较尴尬，荒谬，可笑的阶段。

陆千凝想着，眼睛就瞟到他身上，衣领上，脖子上，脸上。

不知为什么，他也刚好在看她，实际上，他一直在看她。

千凝立刻牵起嘴角，对他笑，倒像个孩子在主动对陌生人试好。

他没反应，还看她。

她于是不笑了，直到下电梯，她把他送到汽车旁。

“哎！”她叫他哎，他站下来。

“其实，你可以拒绝。”她说。

“拒绝什么？”

“跟我结婚，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可以不结婚。”

她梳着马尾辫，宝蓝色呢子外套，一只脚在地上画圈，似乎对这件事，这个话题并不在意。

乔振东又走过来，大个子把路灯灯光遮挡严实，陆千凝顿觉乌云压顶似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看来看去，然后兀自笑一下，那笑容不知道该不该算个笑容，她不知道这笑是代表什么，高兴，可笑，还是什么。然后他放开她，开车离开医院。

陆千凝看他走远了，也就回了医院，路上接到他的电话说：“明天去登记吧！”

婚姻登记处的人不多，看来这天不是一个好日子。

他们俩没需要等多久，就顺利办完所有手续。

只是为他们办理事项的大姐们都觉得这对新人有些不喜庆，他们交流很少，像是来签合同谈生意的，下笔签字的时候毫无表情，签完就走，照相的笑容也比较公式化，倒是照相的工作人员先忍不住了，一个劲儿告诉他们俩再靠近些。

没费周折，他们很快领到两个小红本，正式成为夫妻了。

婚姻，对陆千凝来说，曾经是梦幻的，她对它充满好奇和期盼。

这一刻婚姻就这么来了，她的脑袋里空着，思想行为僵硬，看窗外任何一个人的表情似乎都要比她生动鲜活。

包里有两个红色小本，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乔振东的，办完手续，就都放在她包里了。她没有再拿出来看一眼，她怕看见那上面的合照自己都感觉奇怪，还是别看了。办完手续的其他情侣兴奋地晒幸福，唯有他们俩不是。

这天阳光特别好，天气好得不像话，那几对情侣都叽叽喳喳地又搂又抱找地方庆祝去了。

千凝和乔振东一起走出来，仿佛进入一个异世界。

乔振东帮她拉开车门，她倒是一时不适应了，他很少对她有礼貌。

她坐进去时，他在她身后打量她一眼，这女孩儿以后就是他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