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给端清请师傅

如果还在现代，这个时间点，蓝筱估计还在加班。但在珡皇朝，蓝筱还没分清楚这里的计时法，所以对时间没有实际的概念。

沐浴之后，蓝筱穿着薄薄的丝质寝衣直接回到书房。之所以回书房，是因为诺大的长公主府里，除了泠湘阁，没有合适她住的地方了。

大长公主府占地很大，但当初的设计除了泠湘阁是三层高的楼房以外，其他都是一层小院落。除了下人住的地方，其余客房都远离泠湘阁而且常年不住人，总有一股难闻的霉气。就算打扫出来了，也没人敢请公主过去住，那些客房条件简陋，院子里也草虫纷飞。齐韵她们四个就住在泠湘阁边上的一个小院落里，这个小院恰好有四间上房。礼荷是独自一人住在一进的小院落，也是比较靠近泠湘阁的。

因此，蓝筱只能回书房。

此时小丫鬟们收拾好浴室后也退出泠湘阁了。书房内的那张乌木金丝楠罗汉床上铺上了玉席，还放了一床真丝锦被和一个锦霞玉枕。夏天暑热，玉席清凉又不寒体，很适合女子，但也只有皇室贵胄才用玉席。

整个长公主府，除了泠湘阁灯火通明外，其他院落几乎是黑灯瞎火的。只有夜巡的侍卫提着火把在巡逻，丫鬟小厮房里只能点一盏最便宜的油灯。所以在高处俯视，并没有看到多少光亮。在每个庭院的大门处，都会点上两个防风防水的灯笼，灯笼里面也是油灯，只不过灯芯比下人房里面的油灯灯芯更大几倍。

别说是公主府里，就整个皇都珡陵城来看，到了夜里也只有城南和城东的三品以上官家的宅子里的主院才会烛火不熄，以及那些富商家里也是燃烛到天明。城北的普通人家以及贫民区也就星星点点的光亮，夜再深一些就漆黑一片了，能点烛到天明的估计是家有红白事了。而城中央的皇城大内，则灯火通明了。城西是集市区，除了每月十五有夜市外，其余日子到了日落的时候也差不多要收铺子下工了。所以，半夜里整个珡陵城除了打更的更夫行走过的地方会有火把稍稍亮，其余的路都是黑乎乎的。

泠湘阁里面书房和寝室用的都是几个硕大的夜明珠用以照明，其实亮度并不高，还算能看清楚房间内布局，最重要的一点是：安全。

蓝筱对地理极为感兴趣，因此对夜明珠也是有所了解。如果你想要用这夜明珠去照亮书上面的字，那是不可能的！夜明珠散发出来的是荧光，而不是灯光一样的明亮。真正的夜明珠的光亮度就如屋内这种荧光一样，并非如很多神话故事里说的一样能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夜明珠之所以能发光主要是因为其矿石内含有特殊物质，这种物质通过吸收外界能量比如光能而释放出来或强或弱的荧光。所以，如果一颗夜明珠长期放在黑暗无光的地方，它也是不能保持“发光”能力的。

除了夜明珠，泠湘阁内还时刻备有皇宫御赐的蜜蜡。此蜜蜡并非那种宝石蜜蜡，而是一种用蜂蜜制作的蜡烛，也叫蜂蜡。

在这个年代，蜡烛还是限制流通的东西，普通老百姓是买不起而且也买不到的，只有那些有门路的达官显贵家里的主子们才用得起蜡烛。皇室嫡系用的是蜜蜡，皇室其他人则统一用蜡烛。如果非皇室嫡系却使用了蜂蜡，则有谋权篡位之疑。据闻在我们历史上的唐朝，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官位用来管理宫廷蜡烛的。到了明清以后，蜡烛才进入寻常百姓家。这也侧面说明了，真的是有钱人家才读得起书啊。寻常老百姓家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夜里几乎是看不到灯火的。

蓝筱回到书房，就直接上了罗汉床，并盘腿而坐。此时屋内只有任晴一人在内等候，其余人都退到一楼去了。

任晴看到公主这个公子哥似的坐姿，眉梢稍动，话也忍住了。任晴能忍住，是因为公主做了一个放眼整个珡皇朝都没人敢做的一个决定：让一个丫鬟暂代管家之职。

任晴得到公主如此重用，自然是十分庆幸和感激公主的。因此，此时公主在自己的厢房里盘腿而坐这种“不雅”动作，也就小巫见大巫了。

任晴细细的挑拣一些今天府内发生的比较重要的人员安排的事跟公主禀告后，就站等公主发话了。至于泠湘阁被清理出很多陈蓼的同党这件事，任晴选择沉默。

“你做得挺好的。该留则留，该走的一个都不能剩。之后再添些丫鬟小厮，你带了家丁去奴隶市场挑些伶俐的年岁小些的。不用向司礼署报备了，以后我们自己的下人自己调教。最重要一点，不签卖身契的一律不要。”蓝筱微皱眉头，说完了这段话。

珡皇朝皇族的各个府邸里的小厮丫鬟都是由皇卫营的司礼署调教好后再送过府的。蓝筱之所以这么交代，就是当天在奉天宫里，珡珏离去前说的那句话，让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任晴点头，自己府邸里买的丫鬟小厮如果不经司礼署报备，那就要自己府里出月例银子了，她们公主府还不缺这点银钱。

“你这段时间留意下，给端清找个启蒙师傅。如果能请个文武双全的最好。如果不能两全，文的来一个，武的来一个。本公主要请，就请最好的。”蓝筱这语气，好像在谈论买两块猪肉似的很随意。但任晴深知，公主说出来的决定一定有深意的。

任晴默默记下了，看公主没什么交代，就自行跪安了。

屋内卧榻上的端辰翎，在听到了公主吩咐任晴给端清留意教养师傅的事后，两眼无神的望着帐幔。

给端清请教养师傅，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身为庶长孙，他有很多无奈。生而为庶，不是他能自行决定的。一朝为庶、长久为庶这种经久不变的定律是遍地可见的事。除非自己十分有能力娶一个母族势力强大妻子，但是很少有人会把嫡女嫁给庶子。

珡珏能把公主下嫁给他，也只是因为他是端国公爷的长孙，哪怕是庶长孙，也接受着长孙最好的教育和资源。更主要的是为了挑拨端家和木家的关系，事实上皇帝做到了，端辰翎和木屽早已离心。作为庶长孙，越是优秀越是被制约。端辰翎不想自己的长子端清再受这般折磨，他宁可自己的儿子平庸一点，将来娶个小门小户，远离朝堂是非。

公主和自己的挚友木屽相爱的事，端辰翎并非一无所知。大婚三年，公主依然无所出，只看端辰翎这几年和公主的冷淡关系，明眼人就知道端辰翎并不想靠女人去改变下一代不再是庶出的可能性。

况且，大婚当晚发生的丑闻，端辰翎至今如鲠在喉。自从得知自己被灌下断子汤后，他更加明确了那个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