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从口出

祸从口出

东篱院的主院内热闹非凡,正值生意最红火的时辰,一群人左拥右抱,举杯酣畅,尽情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舒适与快意。

叶纸鸢疾步绕过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的膏粱子弟,眉头一直皱着,只因这酒气熏天的氛围着实让她觉得头皮发麻,恶心难受,此刻只想快点离开。

“你这家伙,还不给本姑娘站住!”身后一腔愠怒之音回荡在这迷离的酒气中,似是一声石破惊雷,很多人都忍不住朝这声源处侧目而去。

眼前的女子一身少数民族的装束,耳边坠着一对钩形银环,很是扎眼,此刻,她正一把拉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叶纸鸢,俩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姑娘,你到底有何贵干?本公子可没有闲情陪你在这里插科打诨。”叶纸鸢很无奈地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那女子不依不挠。

“说什么?”叶纸鸢疑惑四起,扶额沉思了一会儿,恍然道:“哦,是要说说你弹棉花的技术么?”

那蛮夷女子一听,脸色一下青白交加,小手攥成拳头,指着叶纸鸢嘶吼:“你太过分了,人家练了这么久,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说罢,便气鼓鼓地朝叶纸鸢抡了一圈。

叶纸鸢抬手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她的拳头,手掌微微运出几成内力,抬手一挥,那蛮夷女子便一下被掀翻在地,屁股朝下硬生生被甩在了地上。

想那蛮夷女子也算是个有身份的外邦小姐,想她当初身边能有一群虎型大汉做保镖,便可猜出一二。此刻她被当众摔倒在地,一下觉得脸上无光,羞愧难当,但是却又不肯善罢甘休,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来,一副受尽凌辱的姿态,让那些在旁隔岸观火的看客们也不禁动容起来,指着叶纸鸢窃窃私语着,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丢尽了我们男人的脸!”某看客恨恨道。

“就是就是!丢脸!”一旁的男子也连连点头应和。

叶纸鸢一听,气得嘴唇发紫,敢情这丫头又要使这一哭一闹的苦肉计么,陷我于不义。叶纸鸢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无奈自己此刻是一副男儿身,在这烟花之地又不能当众揭晓自己的性别,没准那群人还会把自己当成欺软怕硬的懦夫。

“喂,这位姑娘,你若想哭便回自己房里哭,本公子事务繁杂,恕不奉陪了。”说罢,推开前头挡住了自己去路的男子,头也不回地便要走。

这脚刚迈出一步,腰间突然一紧,身子被人拉住,定在原地,不能朝前一步。

叶纸鸢努力降下心中腾腾燃烧的怒火,使自己的嘴角尽量扯出一个灿烂的弧度,转身笑道:“这位姑娘,你……”这后半句话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咽了回去,只因眼前拽住自己的并不是那位蛮夷女子,而是端木冲。

叶纸鸢一下傻了眼,她想来想去,也不会算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骠骑大将军端木冲,想不到这堂堂一国之将竟也会来这烟花之地,看他一副敦厚笃诚的样子,叶纸鸢还一度以为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儿。其实,此刻叶纸鸢更在意的,并不是他到底正不正经,而是怕他会认出自己,毕竟,他们已经见过不下三次面了。万一被认出来,自己该找个什么理由逃脱呢。

叶纸鸢此刻的脑子已然被搅成了一团浆糊,真是祸从口出患从口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与那女子多费口舌,正一筹莫展呢,耳边却传来了端木冲不悦的声音。

“这位公子,你当众亵渎这位姑娘,是否该给她一个交代?”端木冲横眉相对,虽是一身便衣装束,但那浑然天成的大将之风依然显示出他的与众不同与凛然正气。

叶纸鸢很是尴尬地扯了扯嘴皮子,寻思着自己的逃脱之法,突然计上心来,她很是恭顺地朝端木冲行礼道:“这位公子所言极是,小生这便道歉。”

端木冲听罢,很是满意,转身便要让出道来。

叶纸鸢抓住时机,猛地转身,朝相反的方向逃去,一路拨开那些熙攘的人群,脚步都有些紊乱。

空中传来几声好事者的喊叫。

“快看,他逃了!”

“快拦住他!”

叶纸鸢一边卯足力气飞奔着,一边不忘咒骂那群好事之徒。

眼看出口越来越近,叶纸鸢从心底输出一口气,后脚刚要卖出门槛,突觉身子被人提了起来,两只脚在半空中不住地扑棱着,好似断翅的小鸟。

“这位公子,你似乎跑错了方向吧?”端木冲神色肃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将叶纸鸢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不住地摇头。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温甜的声音自他们身后缓缓飘来,似琴音般曼妙悠扬。

叶纸鸢原本耷拉着的脑袋瓜子一下子又高耸起来,目光炯炯地射向宁绣,满脸的期待。

“姐姐,你快跟这位公子解释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叶纸鸢不死心地喊道。

宁绣见她正被端木冲单手架在半空,那模样,倒挺像街边小摊上待宰的牲畜,嘴角不经溢出一抹浅笑,但很快便收敛了回去,赶紧上前拦下了端木冲,惊异道:“端木公子,不知叶兄弟是哪里得罪你了?”

端木冲拂了拂袖子,脸上生出一股厌恶的表情,怒道:“他得罪的不是我,而是这位姑娘。”端木冲义愤填膺地指了指不知何时也追赶至此的蛮夷女子。

宁绣瞥了瞥那女子,眉眼的笑意却是更浓了:“端木公子,您怕是误会了,这女子是我新收的徒弟,名唤白芷,而这位公子是我的远房亲戚,二人方才在后院皆因琴艺上的奏效有了些分歧,这才闹了这么个笑话,让公子见笑了。”

“哦?”端木冲狐疑地看向一旁的蛮夷女子,眼里满是困惑。

那女子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

“宁绣说得都是实话,要知道,在麝国,亵渎女子可是要受笞型的,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四肢瘫残,吾弟就算有这心,也没这胆。况且,今日之事,本就是场误会。”宁绣说着,走过来搀起那蛮夷女子的手,手指在碰到她时,微微加重了力道,提醒她,不要惹是生非。

那女子倒也反应过来了,特别是当她听到宁绣所讲的刑罚时,心里也是一惊,她本意不过是想戏弄那人一番,谁让他老对自己视若无睹,长这么大,她可从没受过这般冷遇,不单单是她觉着自己面子上过不去,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已然对他暗生情愫了,这情种,怕是在初次见面时他将自己打了个灰头土脸之时便已落下了。

所以当她听到那些刑罚时,心里早就乱了方寸,一句话脱口而出:“我是与他开玩笑罢了,公子莫要较真。”

端木冲见当事者都已承认,自己倒也不想再深究,况且,他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宁绣姑娘,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端木公子客气了,我这便命人准备一间雅房。”说罢,宁绣作出“请”的手势,将端木冲引上了楼。

“喂,你说,这位公子到底要和师父说什么呢?”蛮夷女子望着宁绣与端木冲渐渐消失的背影,一脸亢奋地问道。

然而,等了良久,却未有任何应答。一转头,才发现那人早已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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